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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清菡身世之谜

陈情一梦菡萏红

莲花坞·议事厅

江枫眠看看一脸严肃的上官遥和四个孩子,疑惑道:“你们这是?”

上官遥慎重的对着首座的江枫眠夫妇行了一个大礼,沉声道:“江伯父,江伯母,此事于小子家族及清菡而言都极为重要,所以小子之后所言皆句句属实,还请听小子慢慢道来。小子并非家中独子,原先也是有一个妹妹的,只可惜妹妹在八岁那年不幸走失。家中长辈寻了多年都未寻到,家父更是为妹妹逆天占卜,可是也只换回妹妹平安无恙的信息。今日小子与清菡出游,无意间看到清菡所带之玉佩,小子能肯定,她便是小子那走失的妹妹。”

其实江枫眠夫妇和江家的孩子们对此都不觉得惊讶,毕竟他们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只是难免会有些难以接受,其中又以清菡的反映最为强烈,她紧抿着双唇跑到虞紫鸢身边,一把抱住自家阿娘的胳膊,冷声道:“我不是,逍遥哥哥你认错了,我是江清菡,江家二小姐。”

上官遥为了等待认回清菡的时机设想过很多可能会遇到的情况,也许她会难以接受,也许她会质疑,也许会……却唯独没想过她会对此事如此的抵触……一时不免有些愣神。

虞紫鸢看了看呆愣的上官遥,又扭头看着紧抿双唇、沉着脸抱住自己的小女儿,安抚的拍了拍清菡的手,道:“阿凝,别这样……”

然而让上官遥及江家众人没想到的是,虞紫鸢才开口劝说,就见清菡轻咬下唇,红着眼眶颤声道:“阿娘,你是不是不要清菡了……”

在江家众人记忆里,清菡从小到大流泪次数并不多。就算是小时候练剑不小心被划伤时,也是硬咬着牙不肯哭……反观如今这般模样,着实是让众人好一番心疼。

虞紫鸢见状哪里还顾得上别的,一把搂住清菡哄道:“谁说阿娘不要你的,只要你不想离开江家,我看谁敢强行抢你走。”

江枫眠本想阻止,此时却也是心疼不已,他缓缓看了上官遥一眼,垂眸饮茶不再出声。

在清菡轻微的抽吸声中,上官遥闭上双眼,微微叹了一口气,他终于明白清菡为何会如此反映了,一直以来是自己将认回清菡一事想的简单了。她的魂魄完整了,可是却没有了八岁以前的记忆,对于她而言,蓬莱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又如何能与江家众人相提并论呢?终究还是他冒进了,可是…乱世已现…若不认回清菡,他如何才能护她周全?

缓缓睁开双眸,上官遥努力牵起嘴角,对着清菡笑道:“清菡,我知道你只是不愿意离开江家,可是我从未说过,认回你,你就必须离开江家。只是……你也不希望岐山的一切发生在莲花坞吧。”

清菡闻言,终于抬头正视着上官遥,湿润的双眸中满是疑惑,上官遥看着她,继续道:“若你熟读百年前的历史,那必然知晓曾经的璃岚国皇族,上官家族正是曾经的皇族。百年前虽然平息了祸乱,但是先祖早有预言,百年后乱世将重现,这预言在五大家族内都是代代相传。”

看到众人的目光都向他看来,江枫眠轻咳一声道:“确实如此。你们一直好奇自从百凤山回来后,我和你们阿娘为何不让你们出门,其实就是在为即将重现的乱世做准备,这一年,各处并不太平…只是没想到…岐山…”

事关莲花坞,清菡还是忍不住冷声问道:“那和认不认回我又有何联系。”

上官遥苦笑道:“除此之外,先祖认为百年前的祸乱既由皇家引起,那就必须由皇家来承担相应的责任,所以上官家族内部也有家族预言传下。重任将降临在第五代直系嫡女身上,且必须将嫡女魂魄分割送往异世,待嫡女魂魄合一之时,便是她学习家族术法救世之时。清菡,这是你身为上官家血脉的责任,也是你唯一能护住莲花坞的方法。”

异世!?当上官遥嘴里冒出这个词的时候,议事厅内所有的人都吃惊看向清菡,这一刻众人终于明白为何每次清菡醉酒时说的话语他们都听不明白了。可是,那又如何?就算清菡的魂魄来自于异世,她也是江家的孩子!江家众人略一思索便释怀了,反是若有所思的盯着上官遥。

江清菡瞪大双眸,望着上官遥,惊道:“你……”

上官遥笑道:“很吃惊是吗?你八岁那年,卦象就显示你的魂魄即将合一,父亲安排了很多奴仆看护你,可还是让你偷溜出了蓬莱,并且之后多年再也未曾找到你的踪迹。若非你的血牌无恙,我们都以为你已经……”

其实,清菡并不是怀疑上官遥,只是上官家族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一直到上官遥说出百年前的祸乱、说出异世之魂、说出岐山灭门,清菡才发现,也许是她错了。她低头思索了片刻,缓慢而坚定的说道:“我,姓江,我是江家二小姐。若你同意这点,那我……”

清菡还未说完,魏无羡一脸无所谓走到她与上官遥之间,将她挡在身后,双眼却死死的盯着上官遥道:“清菡妹妹,若你不想离开,谁都不能强迫你。至于莲花坞会不会步岐山的后尘,呵,有阿姐和我们云梦三煞在,谁敢动莲花坞?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灭一双!”

江婉如和江晚吟姐弟二人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也跟在魏无羡身后,坚定的站在了她身前。清菡见此,哪里还能不明白自家兄姐的意思?可是她…想保护莲花坞…想保护这一屋子多年来带给她亲情与爱的人。她的视线越过兄姐,坚定的看着脸色难看的上官遥,道:“若你同意,我跟你回蓬莱学习术法,担我该担的责,你,可同意?”

上官遥自嘲般笑了笑,道:“我有拒绝的权利吗?”不等清菡回答,他又笑道:“若我拒绝,你怕是此生都不会再见我一面了吧,还谈何踏入蓬莱学习术法呢。”

清菡闻言,垂眸不语,但脸上的表情并未动摇半分。上官遥看了她半晌,终是败下阵来,长叹一声道:“好,我答应,但是你也必须答应我,把蓬莱术法全部融会贯通后,方可离开蓬莱。”

清菡并未抬眸,只是轻声答道:“好。”

屋内众人视线都集中在清菡身上,有爱怜、有诧异、有心疼,但是谁也没发现,她紧握的双拳在身侧微微颤抖。她终究,还是赌赢了。

随着上官遥的妥协,议事厅的氛围也在慢慢缓和,清菡也终于露出了笑容。她把玩着脖颈里的玉佩,奇道:“逍遥哥哥,你仅仅凭借这玉佩是如何断定我就是你走失的妹妹”

其实上官遥早在第一次与清菡见面时,就知道她的身份,只是现在才刚与清菡缓和彼此间的关系,上官遥自然不敢说实话,他环顾了下屋内的众人,只能咬牙答道:“你从小带着的这个玉佩,实则是一等高阶法器,每个上官家的孩子在满月日都会被带进法器室。法器有灵,会选择与自己最契合的孩子直接进行契约,若没有成功契约,那也会在周岁那日,取精血打造专属法器。”

江家的众人都知道,这些应该都是上官家的秘辛,如今上官遥如此大刺刺的说出来,仅仅只是为了不与清菡之间的关系更加恶化而已。由此可见,对于上官遥而言,清菡是多么的重要。对此,江家的众人不由得更放心了些。

清菡完全不知道江家众人的想法,一心只想搞明白玉佩内器灵曾经留下的话语,皱眉继续问道:“那……为何我从未启动过法器?”

上官遥笑道:“你自幼魂魄分离,灵识本就薄弱,所以锁魂铃一与你契约,就被父亲下了禁制,怕你年幼压制不住。如今你魂魄合一,修为又不低,等回到蓬莱,自然可解除禁制。”

清菡接着问道:“那她说的灵力不足是什么意思?”

这下连上官遥也被问懵了,傻傻的看着清菡道:“什么?谁?”

清菡及不雅观的翻了个白眼道:“锁魂铃的器灵呀,她说让我回一个地方解除禁制,还说灵力不足,可是我想不明白,她到底说的什么意思。”

上官遥闻言瞪大双眸,结巴道:“你…你…你与锁魂铃的器灵沟通了?不应该啊,当初锁魂铃被下禁制,器灵应该一同沉睡了…怎么…”

清菡此时对上官遥早已没有了芥蒂,听见上官遥的疑问,直接就将水行渊、锡山夜猎以及契约琉璃锁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上官遥听完,蹙眉不语,看了清菡半晌,幽幽叹道:“你的法器,正是百年之前先祖留下的最强法器,谁也不知道它的具体功效是什么。除了先祖,没有任何人与它契约过,或者说它不屑与任何人契约。按照先祖的指示,这法器正是你救世的关键之物。根据你刚才所说,也许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严重,我们需要尽快回蓬莱…”

清菡知道,上官遥绝对不会在此事上开玩笑,故而并未急着反对,只是咬唇看了一眼江家的众人,最终点头道:“明早就走。”

这一夜的莲花坞内,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江家几个孩子更是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不断的忙碌着……

翌日,莲花坞码头上,清菡捧着兄姐们给的乾坤袋,怔怔的说不出话来。她不需要一一打开,就能知道兄姐都准备了些什么,原本想笑着离开的她,终究还是红了眼眶,呐呐的喊了一句“阿姐、兄长……”

魏无羡揉着她的脑袋,轻笑道:“如果被欺负了,就回来,我们护着你。”

江晚吟撇了她一眼,递上方巾凶巴巴地嫌弃道:“哭什么哭,丑死了,真丢云梦的脸。”

江婉如也红着眼眶,强颜欢笑的抱了抱清菡道:“照顾好自己,别调皮捣蛋,若想家了,随时回来。”

清菡只是哭着不断的点头、也不断望向莲花坞方向,虽然江枫眠夫妇没有来码头送行,但是她知道,他们一定在某处看着自己。想到此处,清菡再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对着莲花坞方向运气大喊道:“阿爹、阿娘,等女儿回来,女儿一定很快就学成回来,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身体。”

喊完,她头也不回的走入了船内,一直到船只离开很远,都没有再看码头上众人一眼,深怕自己会后悔。再是不舍,终须一别,短暂的离别只是为了将来能更好的保护想要保护的人,清菡深深的明白这一个道理,所以她选择坚强的面对一切。

看着平静的湖面,清菡的内心却并不平静,心中翻滚着无数的思绪,有对家的依恋,有对未来的忐忑,还有一丝懊悔,懊悔自己走的太过匆忙,匆忙到忘记和一个人道别。她不知道的是,此时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也正经历着从小到大都未曾受过的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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