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衣少年说完整个故事时,他面前的常昊和常府门生,身上已布满伤痕。黑衣少年看着他的杰作,道:“这些伤口都不致命,不用担心,好戏还在后面。”
也不知黑衣少年做了什么,不一会就有几个黑色的怪物落在他身侧,黑衣少年慢悠悠的走到几人面前,道:“你们知道马车碾过手掌时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吗?你们知道一个孩子从七岁起便断了小指的痛苦吗?不知道?没关系的,一会你们就知道了。”
还不待常昊开口询问,左手便传来一阵痛感,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看着掌心数个小指,黑衣少年小心翼翼的收到乾坤袋中,道:“这个只是利息,呵呵,多好的收藏品呀。别急,马上你们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黑衣少年薄唇微动,他身侧的怪物们便动了起来,之后的一切对于常昊来说就是一场难以忘怀的噩梦。怪物们撕扯下他们的手臂,放在嘴中不断的咀嚼,常府飘荡着凄惨的叫声,少年似是嫌吵,终是运转灵气封住了所有人的哑穴。他们除了眼睁睁的看着怪物不断的咀嚼着自己的手臂、双腿,其他什么都做不了。直到弥留之际,常昊满眼依然是那流着鲜血不断咀嚼着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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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红说完后,蓝家兄弟和魏无羡满脸震惊,清菡却是低着头沉思不语。
“想不到薛洋竟如此残忍……”魏无羡才刚感叹完,便察觉到自家妹妹的异状,蹙眉问道:“清菡妹妹,你怎么了?”
“啊?我没事的,无羡哥哥,常府的怨气,你打算怎么解决?”清菡摇了摇头,看着墙角处不断翻滚着的黑气问道。
魏无羡以为清菡只是被薛洋残忍的手段吓到了,所以并未再深究。
他扫了一眼墙角的怨气,对着常昊道:“我知道你们想找薛洋报仇,不过,就凭你们如今的模样……常昊,常府本就是修真世家,你也清楚如果我今天放任你们离去,你们的下场会是什么。现下,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乖乖自行化去执念,轮回转世。二,任由它将你们全部吞噬。”
说着还对常昊比了比手中的陈情,常昊点了点头,向着墙角飘去。魏无羡并不着急,只静静的等在原地,注视着那团翻涌的更厉害了的黑气。
常昊并没让魏无羡等待多久,很快又回到了他面前,与小红交流起来。
“公子,常昊说,他们同意化去自身执念,只是…他们身前所受的折磨太过残忍,已经很难做到自行化去了…”
魏无羡知晓他们说的是事实,点头道:“我自会相助。”
小红看看常昊,又道:“此外,常昊想跟随公子…哪怕是让陈情操控也无妨…他想亲眼看着薛洋的下场…也算是对常氏四十余口人有个交代……”
魏无羡紧蹙双眉,眸间神色并不赞同,就在此时,一道童声打破了僵局
“无羡哥哥,你收了他一个,救了四十多个呢。况且,陈情里就我和娘亲,好无聊呀。”
“还不快住嘴。”小红将扒着魏无羡小腿的逸儿抱到怀中,轻声训斥着。
魏无羡摸了摸逸儿的头,低头深深的看了眼掌心中静躺的陈情。再握紧时,陈情上已布满了丝丝黑气。他抬头看向常昊,咬破右手中指,极快速的在空中画起了阵法。
当阵法被拍入常昊体内时,他的脸逐渐扭曲、狰狞,直到最后竟再也无法维持住人形……魏无羡紧抿双唇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那团翻滚的黑气渐渐平静下来时,他的脸上才露出一丝松懈之色。
看着重新幻化成人形,站在小红身侧的常昊,魏无羡轻点了点头,向前走了几步。才将陈情举到唇边,似又想起了什么,扭头笑看着蓝忘机,道:“含光君,可否邀你同奏《安息》?”
蓝忘机点了点头,走到他身边,取出忘机琴。《安息》的曲调飘荡在整个常府,墙角的黑气团,渐渐向着两人靠拢……
这一切,清菡都无心关注,她此刻只在意一件事……
“清菡。”蓝曦臣牵着神游的清菡走到回廊处,轻声道:“那个救了薛洋的姑娘,是你?”
清菡闻言,猛的抬头看向蓝曦臣,红唇微动,终是苦笑道:“我…不知…十岁那年,我曾独自溜出莲花坞玩耍,确实曾救过一个被马车碾压的乞儿…”
“当时我被阿爹捡回莲花坞才两年…所以只是把他送到了医馆,留下了买药的银两。本想等回到莲花坞,禀明了阿爹阿娘,再去寻他…后来,阿爹找到了身无分文的我,将我带回了莲花坞,向来宠我的阿娘罚我跪了祠堂…我忙着想法子哄阿娘,就将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了。”清菡咬唇,哽咽道:“曦臣哥哥,若他真是薛洋……若当时我没那么自私、小心,直接将他带回莲花坞…是不是就不会有如今这些事了?那莲花坞…阿爹阿娘也不会…”
“清菡,这世间,很多事情皆有其命数,怪不得任何人的。”蓝曦臣知晓她又想起了在荒山将薛洋带在身边的事情,轻叹道:“况且,与你的相遇,只怕是他早有预谋。”
“预谋?”清菡疑惑的看着蓝曦臣。
“荒山初遇时,我便觉得他眼熟,只是当时事态紧急,并未多想。后来回到云深不知处,才想起来,在何处见过他。”蓝曦臣点了点头,斟酌道:“还记得我们一起去彩衣镇调查水祟之事吗?”
清菡的神情从疑惑到惊讶再到愤怒:“是他!如此看来,确实早有预谋。”
与蓝忘机一同奏了几遍《安息》,常府四十余口怨气终是全部化了执念,消散在这世间,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
一转头,便看到自家妹妹面色不佳的与蓝曦臣在说着什么。魏无羡虽知蓝曦臣并不会欺负自家妹妹,可依然忍不住出声询问道:“泽芜君、清菡妹妹,你们在聊什么呢”
清菡拽紧蓝曦臣的大手,浅笑道:“无羡哥哥,没事的,薛洋行为太过残忍,我有些…曦臣哥哥正开解我呢。”
狐疑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划过,魏无羡终是没有多问,正色道:“常府的事算是解决了,只可惜都半个月了,薛洋定然不会留在此处了。”
“你们之后有何打算?”蓝湛沉默半晌,看着魏无羡问道
“自是回莲花坞了。”魏无羡轻轻一笑,垂眸道:“兴许他又回夷陵了,我要去看看。”
“魏婴!”
魏无羡看着蓝湛眸内明显的担忧,笑道:“蓝湛,你们可是也要回姑苏?我记得从栎阳回姑苏有三条路可选,你们走哪条道?”
蓝忘机并未言语,只直直的盯着魏无羡。蓝曦臣见状,轻咳一声,道:“我和忘机确要回姑苏,不过莲花坞与姑苏本就方向一致,便与你们一同走大梵山吧。”
四人走出常府,魏无羡却忽然又转身在常府外布下了结界,清菡不解。魏无羡淡笑道:“常昊既已跟随我,就当为他护住常府最后的尊严吧。”
清菡闻言,也抬手在结界外再次布下了奇门遁甲。
至此之后,栎阳常府虽再无拍门声,却依然无人能靠近,这又成了栎阳一桩无人能解的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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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脚镇
清菡四人是在一炷香前抵达佛脚镇的,这镇子之所以叫这名字,正是因为其位处大梵山山脚之下,过了这个镇子,便要等翻过大梵山才能再看到村镇了。大梵山其实并非是一座山,而是相连的三座山,远远望去就似一尊睡佛,故而得名。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决定在佛脚镇稍作休整,等明日再出发,然后他们进入佛脚镇的短短一炷香时间内,便看到了不少修士。
清菡拽了拽前方魏无羡的衣袍,小声问道:“无羡哥哥,这里怎么会有如此多的修士?”
魏无羡并未回答,自顾自的环顾四周后,笑道:“那边有家酒楼,我们去吃些东西吧,我都饿的走不动了。”
说着,也不待人同意,拉着蓝忘机就跑。
“走吧。”清菡还想说什么,却被蓝曦臣笑着截断了话语,只能暗自腹诽,明明才吃过烤山鸡,怕不是酒瘾又犯了吧?
当两人走入酒楼时,魏无羡早已点完了吃食,而桌上也确实放了两坛酒。清菡撇嘴道:“无羡哥哥,又借着打探情况解酒瘾?”
魏无羡耳尖一红,假装怒道:“小丫头,你懂什么?你哥哥我这叫……”
随着小二端着吃食的出现,魏无羡停下了话语,假意说道:“真是奇了,这佛脚镇我曾经也是来过的,从未见过如此多修士。”
清菡这时也不和魏无羡闹了,配合着他,笑道:“兴许是这里新开了什么驻地仙门。”
魏无羡点头道:“那我们倒是要寻了机会拜访一下。”
将吃食一一摆放上桌的小二闻言,忍不住笑道:“几位客官不是大梵山附近村镇的人吧?我们这小镇子哪有什么仙门看的上,会在此处驻地呀。”
魏无羡端着酒杯,笑道:“哦?那你到是说说,为何这么多修士?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小二:“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们镇向来平静,可是最近不知怎么了,竟接二连三的出现了失魂之人。这消息也不知怎么就传了出去,便陆陆续续来了这么多的仙家,小的听闻,似乎是大梵山上出现了什么…食…食…对了食魂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