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升起的那一刻,暖阳轻撒在青云山巅。几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意味着他们平安度过了第一晚,离雷将神回来的时间更近了一步。
清晨的微风拂过,地上的烟罗花残骸随之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如同将神门的警钟般长鸣。几人的神经早已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哪怕是最轻微的风吹草动,都会令他们心生警觉,目光如刀般扫向四周。
烟罗花的突袭,令将神门元气大伤,伤亡人数已逾半数。想要在短时间内恢复实力,简直是天方夜谭。他们无时无刻不在赌,赌雷将神能及时赶到,赌将神门能够安然无恙。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刃上行走,心中的焦虑如同潮水般涌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四人静坐在冰泉阁中,手中各种忙着手头的事。一股堵在心口中的沉默似乎令空气仿佛凝滞。
战争从来不是儿戏,在战场上的一瞬间,可能失去的就是一条十五年的生命,一个挚友再或是一个亲人。
冰流的指尖紧紧攥着茶杯久久不肯离手,茶水的倒影中只有他凝重的面容。清风徐来,水波荡漾,搅动着众人心中复杂的思绪。
“洗月,我想你得回一趟鹊华院。”
小野望向窗外的眼神有些变化,开口间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我会让血狼暗中护在你身边。这里太危险了,一旦开战这冰泉阁根本保不住你。”
“哼,本王还要你当心?我不同意,本王就要待这,万一你们缺胳膊少腿了谁拉你们走?”
洗月坐在桌旁扭过脑袋,双手抱胸,执拗地开口道。
“不,你得回去。”
深蓝色的眼眸紧紧锁住那一抹紫色,目光交汇的瞬间,仿佛有无形的硝烟悄然蔓延,钻入心底。那感觉并不炽烈,却像一只只蝼蚁在热锅上爬行,将心口的焦灼无限放大,连呼吸都染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滞重。
“好吧好吧,回去就回去。不过先说好,打不过就先跑,其他别管那么多。”
小野的目光如利刃般刺在她的心上,令她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阵寒意袭来。不过半分钟的光景,她便抵挡不住这样的压迫感,终于松了口气,点头答应了他的要求。
她的内心深处,何尝不希望自己能够与他们并肩而行共迎危险?可惜她既没有强大的力量护身,又不懂得如何运用武器自保,若真跟上前去,反而只会成为拖累二人行动的负担。
思及此处,她暗自下定决心,与其如此,倒不如寻一处安全的地方暂且藏身,让他们的战斗再无牵绊和顾虑。
“吱呀——”
洗月无奈起身,推开木门便独自走了出去。她的身后跟着一团白火,即便是无人相伴在身边也有足够的安全感。
“这个小野,这次又逞什么英雄。等这次过后看本王不好好说他一顿。”
嘀咕两声后,洗月一脚踢开路边的石头,很是不情愿地向着林中的小路走去。
鹊华院距离冰泉阁并不远,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便能抵达。然而,树枝间依旧缠绕着尚未退去的烟罗花残枝,那零落的姿态在朦胧中透出几分诡异。清晨的凉雾像一层薄纱笼罩在阴暗的小路上,空气中弥漫着湿冷的气息,令她的脚步不由得迟疑了几分,心底隐隐泛起一丝寒意。
“本王可是黑峰王洗月,这点东西也想吓到本王?”
洗月在心中默念几遍,一口气便向前冲去。
脚步愈发急促,那些扭曲如鬼魅般的树影被迅速甩在身后。她奋力奔跑,身形划破眼前的迷雾,也试图驱散心底盘踞的恐惧。脚下的石板路湿滑冰冷,每一步都带着隐约的寒意渗入肌骨,可她早已无暇顾及,只是一心向着鹊华院奔去,仿佛那是唯一的安身之所。
平常走几步就到的路程,这一刻,她只觉得漫长无比。她发誓再也不说这将神门小了。
跑着跑着,她只觉后脑勺的寒意愈发刺骨,仿佛有一阵无形的冷风直逼心神。鹊华院已不过百步之遥,她却再也无暇顾及其他,双腿机械地向前迈动,呼吸急促而紊乱。眼下,先到了住处再作打算。
“呼——”
“论速度,还没人能和本王比。”
猛地合上院门,洗月长舒一口气。正想着自己身后沾着何物,便顺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粘稠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开来,一滩紫色的粘液被缓缓拉扯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微弱的弧线。那团滑腻而诡异的物质缠绕在掌心之间,仿佛有生命般蠕动着,随后又被一股难以名状的吸力牵引,朝着上方悄然浮动,如同一只不甘被束缚却仍被掌控的生物。
“这是…什么?鼻涕吗?”
洗月的心中泛起一顿恶心。正想抬头看向天空是什么东西落在她的后脑勺上。然,迎来却是一双眼睛。
不,准确来讲
是一只
只见,昨日那熟悉的紫色球体正悬浮于半空,然而其体型竟已膨胀至昨日的数百倍之巨。那深渊般的瞳孔冷漠而机械地转动着,目光如锁链般牢牢钉在洗月身上。它嘴角垂落的粘液闪烁着幽幽的紫色光泽,与她手上的如出一辙。
“呵呵……守印人,我找你很久了。”
“真没想到那群人会让你独自一人回来,还真是是自投罗网”
“那团火球很美味……”
沙哑的呢喃声从球体中钻处,每一个字反复都在折磨着她的鼓膜。万万没想到,夜罗竟就藏在自己身边。
可他为什么不先袭击将神门呢?应该才是主要目的吧?
洗月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一摊庞然大物。来不及思考,脚下的怕怕鼠便先一步激发。眨眼间,她的身形一闪,留在原地的不过是残影罢了
“三年前的招数对本座还有用?还真异想天开。”
“想要抓一个无形元之人,不过是本座抬手间的事。”
夜罗的身影自紫球中缓缓升起,抬手之际,无数道紫气如丝缕般从那生物的口中涌出,迅速向四周弥散开来。转瞬间,浓郁的紫气便将整个空间笼罩,连天空都被染成了诡异而深沉的紫色,仿佛吞噬了最后一丝逃亡的希望。
“咚!”
不出所料,眼看就要逃出牢笼的洗月刚刚跳上院门,却一头撞上了一层空墙。随着身体摔落在地,紫气又将她甩回院内。
“你卑鄙!”
“本王是不会放过你的!”
洗月咬牙,腰间的匕首被瞬间甩出,两抹锐光直逼夜罗面门。
夜罗神色如常,那疾射而来的匕首却在触及他面门的瞬间骤然停滞。他指尖微动,两把匕首便如同受了某种无形之力的驱使,骤然转向,朝反方向疾射而去。洗月眼见寒光逼来,急忙飞身扑倒在地,那刀刃几乎是贴着她的脖颈掠过,险些便要了她的性命。
“怎么,允许将神门设下结界,就不允许本座在将神门也设立一个结界?”
夜罗冷笑,望着洗月躲闪着他的攻击就如同摆弄在手中的蝼蚁般令他感到美妙无比。
“想抓本王?那可没那么容易!”
“哼,勇气可嘉。”
洗月紧咬牙关,从院中石桌下抽出一把锋利的短刃。她身形如电,刀光闪烁间已向夜罗疾攻而去。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凌厉的气势,踢腿时送出的不仅是强劲的力道,还有她手中暗藏的飞剑。
然而,那迅猛的一脚的确是冲着夜罗而去,可飞剑却骤然转向,直奔结界最顶端而去。
“我说过,我最讨厌的就是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