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有了助理后，凌允之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就王乔的体格来说，肩能扛，手能提，能当伙夫使，还能当保镖用，但就他的身份来说，凌允之不能这么使他，别说衙门里的粗活累活了，她上街买个包包，都得跟他抢：

“我来拎！我来拎！你要是敢帮我拎，我就扣你工资!”

她不是没有混过江湖的人，因此她深知，王乔尽管看起来孑然一身，但如果他的保镖从屋檐上、街市里、屏风后、床底下全都钻出来，可能会有一个连。

凌允之泪流满面，她打不过一个连，她不像招了个助理，她像是招了个大爷。

王乔顶不住了，要找她谈谈心。

凌允之把王乔让进门，往凳子上罩了个碎花的罩子，又从床上捞了个坐垫，搁上去，确定柔软舒服极了，再让王乔坐。这边一落座，她就转了个身翻箱倒柜地找东西：“我说老王，你喝龙井还是普洱？还是白开水吧，我这里的茶你可能喝不惯。”

王乔咳嗽了一声：“你才是我老板，我现在是你助理。”

凌允之去拎水壶，搁到暖炉上烧，袖着手说：“明着看，是这么回事。”

王乔说：“本质上，也是这么回事，你要是这么供着我，招我进来做什么？”

凌允之说：“话不能这么说，有些人招进来，是为了干活；有些人招进来，是为了供着。你这么一个大大，我要是把你放了，我就离我的梦想更远了。”

王乔：“来，说说你的梦想是什么！”

凌允之：“金钱，美人，天下。”

王乔说：“我都有过。”

凌允之：“你看，我没招错人，我们可以聊聊你是怎么创业成功进而拥有这些的。我从你这里取取经，等我成功了，不会忘记你的。”

王乔想了想：“生下来就有。”

凌允之掀桌。

水烧开了，王乔走过去把水壶拎下来：“功名利禄太庸俗，人生巅峰太寂寞，所有人都供着我也是件让人挺绝望的事情，我们要让自己过得幸福，牵着爱人的手，吃着小灶的饭，追求美德与光明，这样的人生才会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