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刚撞响教学楼的玻璃窗，教室里的喧闹就像被扎破的气球般瞬间炸开。作为高一新生，虞毓和其他同学一样，对“食堂”这个新场所既期待又茫然，她低头把数学练习册塞进书包时，指尖还在悄悄攥紧——早上班主任只提了句食堂在教学楼东侧，具体怎么排队、窗口卖什么，她一概不知。
身旁的吴世勋已经利落地拎起黑色双肩包，拉链拉动的轻响在嘈杂中格外清晰。他转头看向还在愣神的虞毓，眉梢带着点刚下课的松弛：
吴世勋“一起去食堂？我刚才听前面同学说，今天有开学第一餐的加餐。”
虞毓猛地回神，抬头时正好撞见他垂眸看过来的目光，阳光从窗外斜切进来，在他睫毛上落了层浅金。她想起自己连食堂入口都没找过，攥着书包带的手又紧了紧，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得像怕被周围的喧闹盖过去：
虞毓“我……我还不知道食堂怎么走。”
吴世勋“跟着我就行。”
吴世勋说着，很自然地放慢脚步，跟在她身侧往门口走。走廊里挤满了同样兴奋的新生，有人举着校园地图讨论，有人跟着学长往楼下冲，虞毓被挤得往吴世勋身边靠了靠，他立刻往外侧挪了半步，用胳膊轻轻挡了挡涌来的人流：
吴世勋“小心点，别被挤散了。”
他的气息扫过耳尖，虞毓连忙偏开脸，假装看走廊墙上的“新生指引牌”，耳尖却悄悄发烫。两人跟着人流拐过楼梯口，远远看见前方围满人的红色大门——那应该就是食堂了，蒸腾的热气裹着饭菜香从门缝里飘出来，勾得人脚步都快了几分。
刚走进食堂，虞毓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八个窗口一字排开，每个窗口上方都挂着红色牌子，却因为人太多看不清字；不锈钢餐盘在回收处堆得老高，碰撞声、师傅的吆喝声和同学们的惊叹声混在一起，热闹得让她有点手足无措。她下意识地往吴世勋身边靠了靠，小声问：
虞毓“我们……该排哪个队啊？”
吴世勋也在打量四周，他抬手指了指最左边的窗口，那里的牌子勉强能看清“主食区”三个字：“先去拿餐盘和米饭吧？我刚才听人说，菜要在隔壁窗口点。”他说着，拎起两个空餐盘递了一个给虞毓，“跟着我，别丢了。”
两人刚站到主食区队伍后，虞毓就被斜前方窗口的香味勾住了——那是糖醋排骨的味道，她在家最爱吃这个。可队伍长得看不见头，她踮着脚往那边望，眉头悄悄皱了起来：
虞毓“不知道那个窗口要怎么排……”
吴世勋“想吃糖醋排骨？”
吴世勋忽然开口，虞毓惊讶地转头，才发现自己盯着那个窗口的样子全被他看在了眼里。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吴世勋看了眼两队的长度，指了指眼前的主食区：
吴世勋“你在这儿排，先把米饭拿了，我去那边看看能不能问到怎么点菜，省得咱们都站错队。”
虞毓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拎着空餐盘往那边走了。她站在队伍里，目光忍不住跟着他飘——吴世勋正礼貌地问旁边的学姐，脊背挺得笔直，即使在喧闹的人群里，也透着股让人安心的从容。没一会儿，他就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往另一支队伍排了过去。
等虞毓端着米饭走到约定的桌子旁时，吴世勋已经拿着餐盘在等她了。餐盘里除了一大块糖醋排骨，还有一份清炒时蔬，他把餐盘推到她面前：
吴世勋“刚才问了学姐，排骨要先在那边窗口开票，再过来取。我看还有最后几份，就帮你多要了块。”
虞毓接过餐盘，指尖碰到温热的不锈钢边缘，心里也跟着暖烘烘的。她刚拿起筷子，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刻意放大的笑声：
路人1“哟，这不是咱们班的新生吗？连食堂排队都要两个人一起，怕走丢啊？”
说话的是隔壁班的张扬，和他们一起参加过新生报到，仗着自己提前来学校熟悉过环境，总爱调侃其他新生。虞毓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她本来就怕在新环境出错，被这么一说，脸颊瞬间涨红，想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吴世勋没回头，只是慢条斯理地帮虞毓拨了点米饭到她的菜盘里，声音平淡：
吴世勋“大家都是新生，互相帮忙而已，总比某些人只会看热闹强。”
张扬几步走到他们桌前，双手撑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虞毓，眼神里带着几分挑衅：
路人1“新生就是新生，连食堂规矩都不懂，还敢跟人一起吃饭？小心等会儿连餐盘都不知道往哪儿送。”
虞毓的手指捏着筷子尖，指节都泛白了。就在这时，吴世勋放下筷子，抬头看向张扬，目光冷了下来：
路人1“把你的手挪开，挡着我们吃饭了。而且我刚才问了食堂阿姨，回收处在门口左转，要不要我带你去认认路？”
张扬没想到吴世勋会这么不给面子，脸色沉了沉：“吴世勋，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就是提醒下这位新同学，别到处麻烦人。”他说着，手还往前伸了伸，似乎想碰虞毓的餐盘。
吴世勋“你敢碰一下试试？”
吴世勋猛地站起来，个子比张扬高出小半头，气场瞬间压了过去。周围的同学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看了过来。虞毓坐在座位上，心里又慌又暖——她第一次在新学校里，感觉到有人会站出来保护自己。
张扬被吴世勋的气势吓了一跳，可周围还有不少人看着，他硬着头皮说：
路人1“怎么？你还想打架？”
#吴世勋“打架倒不至于。”
吴世勋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吴世勋“不过你要是再在这里欺负新生，我不介意找食堂管理员评评理，看看是谁在破坏秩序。”
张扬咬了咬牙，他早上刚被管理员警告过不能在食堂闹事，而且吴世勋说的有理，周围的同学也开始小声议论。他狠狠瞪了虞毓一眼，又不甘心地看了看吴世勋，最终还是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周围的目光渐渐收了回去，吴世勋坐回座位，看了眼虞毓发白的脸颊，把自己碗里的番茄炒蛋拨了一半给她：
吴世勋“别理他，快吃吧，菜要凉了。以后在食堂要是分不清窗口，或者遇到麻烦，就跟我说。”
虞毓看着餐盘里冒着热气的菜，眼眶有点发热。她低下头，小声说：
虞毓“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今天肯定要搞砸了。”
吴世勋“举手之劳。”
吴世勋笑了笑，拿起筷子继续吃饭，阳光透过食堂的玻璃窗落在他脸上，刚才的冷意全散了，只剩下温和，
吴世勋“我们都是新生，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虞毓点点头，小口吃着饭，糖醋排骨的酸甜味在嘴里散开，可她觉得，比排骨更暖的，是身旁这个人带来的安全感。两人没再说话，却没有丝毫尴尬，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响和食堂里的喧闹交织在一起，格外温馨。
吃完饭，吴世勋主动接过虞毓的餐盘：“我带你去回收处，顺便认认回教学楼的路，省得下午上课找不到。”他拿着两个餐盘走在前面，虞毓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原来在陌生的新环境里，有个一起同行的人，会这么安心。
往教学楼走的路上，虞毓忍不住问：
虞毓“你好像一点都不怕陌生环境，我今天紧张了一上午，连食堂都不敢自己来。”
吴世勋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我其实也紧张，早上来的时候还走错了教学楼。”他看了眼虞毓惊讶的表情，补充道，
吴世勋“不过想着身边还有其他新生，大家都一样，就没那么怕了。而且……跟你一起找路，好像也没那么难。”
虞毓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赶紧加快脚步，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只觉得阳光好像比刚才更刺眼了。
回到教室，离下午上课还有半小时，大部分同学还没回来。吴世勋回到座位上，从书包里拿出物理课本，又掏出一张校园地图递给虞毓：
吴世勋“早上发的地图，我标了食堂、教学楼和小卖部的位置，你拿着，以后找路方便。”
虞毓接过地图，指尖碰到他写的清秀字迹，心里暖暖的。她也拿出语文课本，准备预习下午要讲的课文。两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却又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存在——他翻书的轻响，她写字的沙沙声，都成了这安静午后里最温柔的点缀。
上课铃响的时候，虞毓正好把地图夹进了课本里。她抬头看向黑板，又悄悄往身旁瞥了一眼，吴世勋已经拿出了笔记本，正认真地听老师讲课。她想起中午在食堂里他保护自己、帮自己认路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原来开学第一天最让人难忘的，不是陌生的环境，而是遇到了一个愿意和自己一起适应新环境的人。
这个下午，似乎比她想象中，要温暖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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