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夜坐在轮椅上,仰头看着冷泉宫的天空。从他的院子里仰头看上去,只能看见四四方方的院子,就像是笼子里的鸟一样,他不也是这样一只鸟儿,飞不出去的鸟儿吗?
他摸了摸自己的腿,当初就是因为自己的腿断了之后被嗔宇捡了回来,所以他一直视嗔宇为自己的救命恩人,对他多有衷心。只是嗔宇对他和茯苓总是一视同仁,小时候他还曾经不满过,后来发现嗔宇对他们两个一个也不在乎,都是养蛊一样的做法,他也逐渐失去了那一份对嗔宇的孺慕之情,但即使如此,嗔宇依旧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他家破人亡之后第一个对他伸出手的人。
臣夜很感谢他,如果,不是茯苓带着奇风这个名字突然出现的话。
奇风啊奇风,他有多少年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了。即使只是一瞬间的怔愣,臣夜也敢笃定,茯苓一定发现了自己的走神,只是她什么都没说,兀自用着一种很是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一句话都没说,眼神里的惆怅和悲伤也足够让臣夜这个和她做了十年的对手明白她内心的波动。
“或许你想要知道你的哥哥在哪里?”
臣夜几乎是一瞬间就捏紧了手底下的轮椅,哥哥这个词几乎要成为了臣夜的禁忌,他不敢去回忆自己的童年,回忆那些充斥着欢声笑语的白泽族。每一次从那样的梦里醒过来,他总是会一个人在黑暗里坐着,一直到阳光洒在自己身上,他才会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你知道些什么。”
茯苓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臣夜,最后缓缓吐出几个字来,“皓月殿殿主梵越,或许你会想要去见见他。”
臣夜脸色一变,看着茯苓,“什么意思,你在暗示我些什么。难道你以为这么轻描淡写几句话,我就会如你所愿猜想梵越就是我的哥哥吗?茯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只是笑了笑,转身离开,丝毫没有管臣夜在背后的怒骂声。臣夜飞快转动着轮椅想要追上茯苓,却在看着她走到大殿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将轮椅挪到了不远处走廊的阴影了,等待着茯苓出来。
只是他等来的,是殿中传出来的痛苦的哀嚎,茯苓声声呼唤着嘻嘻的声音,以及被嗔宇一掌打出来的茯苓。嗔宇缓缓走了出来,站在茯苓身前居高临下看着她,眼里带笑,却叫茯苓忍不住往后瑟缩了一下,避开嗔宇的目光。嗔宇缓缓俯身,伸手抬起茯苓的脸庞,手指在她的下巴上摩挲着,又很快被丢弃在地上。
“茯苓啊茯苓,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可惜你还没有杀死你父亲,真是可惜极了。不过没关系,还记得我交给你的那一瓶冥毒吗?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你喝了,或者你爹。你知道的,我最喜欢这样父子相残的戏码。”
嗔宇脸上带笑,手上的动作却算不得轻柔,茯苓飞快起身踹向嗔宇,想要借此机会逃脱,只可惜她反应快,嗔宇却提前知道了她的反应,手一挥武器就随着茯苓逃亡的动作刚好穿过她的腹部,茯苓一声不吭,生生任由那把剑穿透伤口,依旧向外奔逃,一直到她踉踉跄跄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嗔宇才笑了笑,将刚刚的武器丢给臣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