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祝薇,廖彧有一种想掐死她的冲动,当然他知道,她不是罪魁祸首,而目前的罪魁祸首,他凭一己之力,还动不了他们。他不怕,什么都不怕,死都不怕,一是为殊尘,二是为着冷佛的交待,他不会放过那些人,他要,韬光养晦。
是,冷佛说得含蓄,但是廖彧听懂了,殊尘受到非人折磨,是以潜意识跳出来保护她,选择性失去记忆。
临走那天,他期待或者妈妈可以唤起殊尘的记忆,于是特意带着妈妈一起去看殊尘。
看廖妈妈也来了,殊尘就礼貌说:“伯母好。”
廖妈妈满脸眼泪,这孩子是受了多大委屈啊,她不认识自己,她那时候每个周末都跟自己一起,陪自己聊天,做饭,缠着自己讲彧儿小时候的事儿。
廖妈妈还企图她记起来:“孩子,你看这锁,是阿姨送你的哦。”
“是吗?”殊尘错愕“那我还给您,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怎么能那么糊涂收人家的东西”说着就往下摘。
廖彧妈妈一看如此,心恸落泪,只说:“孩子,你看看这银锁,还是阿姨给你的跟彧儿的订婚礼物,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么?啊?”
谁知殊尘呆呆的,过半晌,躲在妈妈身后,悄声说:“妈,这阿姨是谁啊,她为什么哭那么伤心啊,这锁,这锁,这漂亮的锁,是,怎么回事啊?”殊尘摸着脖子上的“日月仝年”的锁,转头看廖彧妈妈,说:“阿姨,您说这是您家的么,那我怎么好意思戴着,那我还给您好不好,阿姨您别哭啊。”
那种撕心裂肺的心疼,如果不是廖彧本人,估计谁也领会不了,只见他顺着墙慢慢往下滑,蹲下,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先是看着,定定看着殊尘,再是想哭没有眼泪,再然后,他控制不住地从心底呐喊出来“不要!不要!不要!”喊出来了,这才从开始的紧咬嘴唇的啜泣变成肆无忌惮的放声大哭。
这可吓坏了殊尘,一下子躲回妈妈身后,怯怯说:“你别哭啊,不要就不要吧,那我还戴着吧,这锁很漂亮,就是可惜记不得哪里来的,你别哭啦。”
廖彧妈妈也回过神,拍拍殊尘顺势说:“好孩子,对对对,戴着吧,你戴着最好看了。”
殊尘容易哄。就毫无心机地笑出来。
廖彧妈妈拉起廖彧,说:“咱们走吧。”并且示意殊尘妈妈出来一下。
那是很厚的一个信封,殊尘妈妈抵死不收,但是廖彧哭得停不住,只有廖彧妈妈开口:“我们娘俩的意思,您一定收着,彧儿的意思是要养着殊尘一辈子,不认识他,也养她一辈子,这点意思,算是她的生活费,我们娘俩……”哽咽到说不下去:“我们娘俩,不知道怎么办,商量了大半宿,想着,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是,毕竟,就算让彧儿现在娶殊尘,殊尘也不会同意,没准儿还让她病上加病,这钱,算是她治病也好,日常开销也行,总之,这事儿,因着彧儿处事不当而起,我们总要负责到底的,您若再推辞,估计彧儿也没法活了。”
廖彧是销售的天才,他那时曾经志得意满跟殊尘说:“你看我,名下每月的客户招待费开始几百几千后来上万,从来没花在客户身上,不是跟哥们儿吃了就是喝了,买的礼品大多给你了还有给我妈了,哈哈哈,但是我一出面,我要的生意,我就会有。”
是以找新的机会,对廖彧来说,并不难,但是那些机会,廖彧看中的,不过是,哪个可以更有机会可以:
复
仇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真是屁话,殊尘等不了十年。
廖彧太聪明了,所以哪里都受欢迎。现在他是广告公司策划总监。是,他还是做他的廖总。他就必须要做廖总,他才可以站稳脚跟,他开始行动。
远远见冷佛从医院匆匆走出来,宇文飞奔上去,一把抱住她,只说:“可是给我等到你,我还以为再见不到你了呢。”
是了,事出突然,冷佛交回了手机,也没有给宇文留下任何联系方式,遍寻不获,宇文开始慌了,当然,打电话到她公司,老钟还在威胁他交出冷佛,他们都找冷佛,但是冷佛,就这样,失踪了。
为了避免钟先生找,冷佛连顺和家都不住,而是自己拿着顺和妈妈身份证登记去父亲所住医院附近小酒店先凑合住着,看顾父亲也容易。别人也想不到这里可以找到她。
冷佛不吭声,任由宇文抱住,感受他的温暖。然后她放开他,问:“你怎么找到这里?”
“换个暖和地方慢慢说?”
打车到了一个僻静的小酒馆,宇文才长出一口气:“你要吓死我啊,冷佛,我以为以后再找不到你了。 我打电话,手机停机;我到你公司找,跟老钟手下还打了一架,没办法,我只好动用了我在公安局的朋友,查到你朋友方顺和电话,顺和开始抵死也不相信我,后来听说你有危险,又看我也确实是好人,其实是因为你跟她说过我,哈哈哈,才跟我说,让我到医院等你的。 不过她到底对我很多戒备,不给我任何你的住址,你父母名字也不给我,只说,或者能在医院看到你,于是我就看医院探视时间,这些天,每天都来这里等,一等就是大半天,其余时间我也要处理一些公务,有时候想着可能因为我去买个汉堡胡乱吃一口,接个电话没全神贯注看着医院大门,或者去了个洗手间就错过你了,所以今天我从早上开始水米未尽,交代公司什么事情也别打给我,我就不信我哪儿也不去,什么都不干,还能等不到你,这不,皇天不负有心人,可算给我等到你了,我现在只想赶快先上个厕所,憋死我了。”
冷佛听着,开始是无比感动,听到后来他说到如此实际的问题,冷佛苦中作乐笑出来,推他:“快去吧,说这么多,还是不急,真是的。”
待他回来,她仔细端详他:“啧啧啧,还打架,受伤没,给我看看?”
“冷佛,跟我走。”手臂上确实有伤痕,但是宇文顾左右而言他。
“走?”
“对,我已经联系了最好的医生给你父亲,还给你…..母亲,留了一笔钱,说是你让送去的,然后你,后天晚上,跟我走,我们北京机场见。”
“啊?”
“当然,你可以想想,想两天。 安全起见,我也不要你的电话,我后天晚上九点,北京首都国际机场T2航站楼6号门门口,死等。”
宇文有这样本事找冷佛,钟先生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也摸到医院去。
“是,冷小姐父亲住院了,冷小姐会去的,对,会天天去的。”
“钟先生,麒麟珠宝的肖经理的电话接进来么?”是戚晓雪。
“钟先生,您让我们订制的‘花好月圆人长久’的戒指做好了,您派人过来取么,还是我们派人送到您府上?”
To be or not to be.
跑鞋还是高跟鞋?
她知道宇文真的爱她,那次他说:“我当然极之喜爱你穿高跟鞋,衬得你的腿修长,但是我知道穿高跟鞋很累,所以,跟着我,就穿平底鞋即可,你不知道你做少女打扮,简单仔裤白色跑鞋,大大T恤有多好看,多清纯,所以,你喜欢秀你的长腿,就穿高跟鞋,如果嫌累,我以后也绝不逼着你穿高跟鞋跟我去陪客人,你穿平底鞋配礼服,也是美女,也是好的,我的女人,谁敢说她不能穿平底鞋?赫本还穿球鞋配礼服呢!”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切,我做少女打扮?我显得清纯?我不是少女,不清纯吗?”冷佛假装生气。
跟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子打情骂俏,真是享受。
跟老钟,冷佛总是藏着心机,累也累死,当然冷佛想得开,要是现在还在杂志社,伺候那个连擦屁股纸都让她买的主编,风里雪里大包小包去给人家去送礼,当然还是现在这样更好,冷佛从来不后悔,虽然他有时候会温柔地命令“今天要穿这个,露背的,还有那双玫红高跟鞋。”虽然他曾经动手打她。主编倒是不打她,但是主编让她去带孩子,奶奶的,经年过去,想着冷佛依然生气。
尽想这些都没用,但是点点滴滴还是挥之不去。
“顺和,我出差,你好好看着殊尘,有什么情况,打这个电话”她把宇文的手提电话给顺和。顺和执意要送到机场。
“冷佛,你手机呢?”顺和拉着冷佛,觉得不妥。
“我那个丢了。”冷佛不肯多说。
冷佛远远看到宇文。示意他别过来。
临走不忘给顺和打车回去的钱,然后说:“你俩都好好的。我很快回来。乖哦。”
宇文说:“我想着你不来呢,短时间这么逼你。”
“我现在穷了,吃定你了,你看我,什么都没带,只有一支牙刷。”冷佛必须说话,要不紧张死了。
“你不是一会儿从包里给我显摆你的各种珠宝,跟杜十娘似的吧?”他也知道她害怕,就挪揄她。
“呸,那我成什么人了,再说了,谁杜十娘啊?我像妓女嘛啊?”
“哎呀,小生赔罪则个。”京剧腔。他居然还一揖到地。哦,那时候,一镝,雯娴叫一镝“哎呀,大王….”
“你明明就是老北京,还装日本人,日本护照是买的吧你?”
“你的护照我是买的。”
护照上的签证是日本的。
冷佛豁出去了。
过关时,冷佛心虚,果然有人指着她:“这位小姐,你看好镜头。”
宇文在她耳边说,没事,他们核对你照片,大方看镜头。
过了海关。
冷佛才知道害怕:“你不会卖掉我吧,我现在一家一当都在你的掌握中啊。”
“对啊,我就是拐你去卖啊。杜小姐。”
“冷佛,你不怕,听着,我会好好照顾你,我们先在日本我家住下,我妈妈是第二代华侨,中文一点儿都没忘记的,然后我带你去美国。老钟就找不到我们了。找到又怎么样?你是他什么人,他也不能吃了你。”他正色。
“可是,护照?”冷佛还是担心那护照。
“护照是真的,签证也是真的,只是没有你本人出现,我办得吃力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