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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一节 变故丛生皆是恨

十万个明天

冷佛刚好没有出差,刚好没有加班,刚好在家看电视,刚好看到说三元桥附近有一起严重车祸,一男子酒后驾车,从大货车底下救出来人的时候,人已经不成人形,路过的司机看这人腿还在动,打急救电话,这送医院抢救,记者正采访那个好心人,天哪!那镜头后边的人,怎么像顺和的样子。

“顺和你在哪里啊,出什么事儿了啊?”冷佛担心死了。

“冷佛哦,这都是命,你看到电视吧?你来吧,对,是庄,庄出了车祸,他们联系我,因为我俩前两天偶遇,唉,不说了,对,中日医院,对,你别开车,自己打车吧,要不危险啊。”

顺和头一次把事情说清清楚楚,还嘱咐冷佛不要开车。

卢煦让顺和坐着在手术室门口等,上上下下缴费签字,卢煦一手操办。

这时雅婵电话追来,问说不是在曼谷怎么看车祸现场那人貌似是你。卢煦摆摆手,说:“是,是我,怎么样呢,我也没出差,又如何呢?”

他想豁出去了,他不管了,装出差,回家得躲着她,平日她不是打扮妖艳等他,就是跟着他身边端茶倒水围着他转,让他连跟顺和MSN都没个空闲;周末了,他所有的要出去找顺和的借口,她都有办法给消弭于无形,她不是在家安排派对,就是找各种借口跟着他去公司加班或者陪他去打球,为了陪他打球,她平日还请教练教她打,打得颇有心得,有时候下场,居然成绩比卢煦的还好一些。这一切的一切让卢煦喘不上气儿来,既然如今“光荣”地上了电视,承认了也罢,离婚,离婚,离婚,娶顺和!是以他口气嚣张,那也是受够了。

雅婵握着电话,怔怔的,恨恨的,这时,她的高尔夫球交流牟昭打给她,问她哪天有空去练球,她抹抹眼泪,对着电话问:“你是想教我练球,还是想我了?”

顺和累极了,就在医院的长椅上盹着了。

冷佛寻过来:“顺和,他,还活着吗?”

“在抢救,人被抬出来时,血肉模糊,我几乎,几乎认不出来他……”说着就落下泪来:“我那天见到他,还好好的,就是,他老是喝好多酒, 我劝他,他也不听。”

冷佛跌坐在椅子上。这时卢煦捧着两碗粥过来,说“你们吃些,我回去一趟,处理点儿事儿,再回来。”

“你,有家,有孩子,回去吧。”顺和说:“这里有我,冷佛应付惯了大事,我们会得处理好。”

卢煦说,我去去就回。

他必须回去,他知道,雅婵要不会跟过来。这时候,自己别给这已经够混乱的场面添乱了。临走,冷佛拉着他,问:“你这是垫了多少钱啊,我回头还你啊。”

卢煦说:“冷佛,你别跟我客气了,你的大恩,我从未有机会报答,这钱,唉,得了,别提了,我回去,这,我这儿啊,以后,可能还有不少事儿,得赖你多照顾顺和…..”

“你想怎样?”

“我想离婚娶顺和。”

“你回去吧”冷佛推他:“这事儿,你的苦衷,我也是知道的,别急,事缓则圆,事缓则圆。”

顺和几乎是一字不差地把他们怎么在小馆子重逢,怎么去喝酒,怎么说这么多年分别的情况,庄怎么一边听一边哭,怎么把自己的各种香艳史讲给顺和听,讲他在纽约跟她失之交臂,怎样遍寻不获,冷佛觉得自己应该痛哭流涕,可是没有,她只觉得心疼无比,酸痛异常,却没有眼泪。像上次,晓雪握着电话,转头对冷佛说,是,宇文钧死了,冷佛也没哭。

冷佛知道,可能是高中毕业高考落榜,与父亲闹翻,挨了最后一次打,从家里跑出来之后,不知道前途是什么的那种堕入深渊的恐惧,那种躲在跟顺和的被窝里,害怕得痛哭流涕的她,死了吧?眼泪,流尽了吧?

医生出来:“谁是庄一镝的家属?”

“我是”顺和和冷佛同时这么说。

“谁是啊,到底?”

“我,我是他未婚妻。”冷佛说。

“你,跟伤者有血缘关系吗?”

顺和摇摇头。

“知道自己血型?”

“我A”冷佛说

“我O”顺和说。

“您跟我来”大夫指着冷佛:“这里签字,对,我们需要给病人输血。”

卢煦照例到家就睡,他没解释。

雅婵,不想当着孩子跟他闹,也没问。

等卢煦再赶回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顺和说,你可算来了,我得赶快去上个厕所,你看着冷佛啊,她给庄输了血,在里边躺着呢。我去完厕所,就去给冷佛买红糖粥,大夫嘱咐的。

太漫长了。冷佛静静躺着,默默想着他没事他没事他没事。这次冷佛谁也不求了,上次天王老子都求了,宇文还是没有回来。

叶澍问冷佛“你要帮忙你说,需要钱,你跟我说。”

冷佛不去上班,叶澍坐立不安的。差人去她办公室去了好几次。听说冷佛朋友出车祸。叶澍也要来,乱了套了,别都来啊。简直是添乱。

冷佛有气无力:“Roger,活动的事儿,我们那儿的爱玛都知道前因后果,可以替我几天,这边处理好,我立刻回去。”

头上缠满纱布,腿上打钢钉,装钢板,打石膏。手臂全部用石膏固定住。

冷佛漂亮的庄,满目疮痍,不再漂亮,不仅不漂亮,简直看不出这是谁。

这才想起来,或者叶澍真的可以帮忙,他们不是跟医药公司做活动吗,大医院的院长,老板应该熟的。于是冷佛说:“Roger,倒是真想麻烦你,过些天我想找个好些的大夫给我朋友整形,你有相熟的大夫吗?”顺和拉拉她袖子,作势不要再说。在她手心写:“高铭。”

是啊,何必跟老板扯上私事的关系,纠缠不清就不对了。公是公,私是私。简直是有病乱投医,急糊涂了。

“顺和你现在真是长进了,也懂事了。”冷佛夸赞她。

可不是,放着现成的殊尘老公高大夫,干嘛还舍近求远找自己老板搭人情。

不能动,不能说话,赫然看到床前的人就是日思夜想的冷佛,庄只好眨眨眼睛,表示想说话。

“你莫着急,一切都会好,你伤势稍微稳定些,我联系了好的整形大夫。你好好养着,总会过去的。“冷佛说话。

庄那么定定看着她,她明白,心酸地说:“你要跟我说的话,我知道的,那时候,我们不是说:‘爱里,没有对不起。’”冷佛吸一口气:“庄,肯尼迪机场的大约在冬季,我都听见了,还有,我之后的经历,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自己愿意的,也不能什么都算到你的头上,你跟顺和说的,我都知道,但是我没有那么好,你也不用那么想,你眼下,就好好养着。”

庄的眼里,流下两行眼泪。冷佛擦去他的泪。笑着说:“这多大了,还哭哭啼啼,你看你,把我们多年后的重逢,弄得这么苦情。”

“还有,你的事情,我约略知道,就做主没跟你家人说,这样子看着,让他们着急,我只安排他们说你临时出差,等你好些了,你自己说,你家里,缺钱,我让人送去了,雯娴听说这事儿,知道你太太身体不好,你不回去,她自己照顾孩子费劲,于是接了小琛在雯娴那里,好好的,你也放心。”

这女子,一出现,就救他全家。他借酒浇愁也是因为现在资金周转不灵,连员工工资都几个月没发了,他可以吃碗面算数,但是员工不行啊。

庄脸上没有一处肌肉可以活动,只能流泪。

“我明白,你不着急,事情总会过去,只要活着。”冷佛心酸,是,只要活着,但是宇文却没有活着。她想天长地久,想吵架怄气,想打情骂俏,都再无机会。

卢煦跟着跑前跑后张罗。

高铭也出人出力。

雅婵大约弄清楚卢煦到底忙什么,倒是没有那么担心了。老同学出事了帮忙,总是应该的。

叶澍也找了大夫,整形医院院长都来了,冷佛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事后,叶澍居然酸溜溜说:“开始当是你发小女朋友,想着总得找个厉害的大夫,要不女孩子毁了容,没法子嫁人了。谁知道是个臭小子。”

华田问雯娴:“庄一镝,出了车祸,在医院抢救,我有私心,几天没跟你说,又想着,你如果想去看他,我总该陪你去的,你莫怪我。”

车祸。雯娴不是不惊诧的,但是就是对朋友的普通的惊诧。

雯娴说:“瑶瑶,乖,张嘴,我们吃苹果,小琛,来,跟妹妹一起吃。”她端着切好小块的苹果出来。

“我看着瑶瑶小琛,我哪儿也不去。”说这话还不忘把一块苹果放到丈夫嘴里:“哪里那么多闲工夫。不过是多年的朋友了,你买把花什么的,替我去问候一下,也是应该的。我总是想,他,是,好,的。”

华田从医院回来,雯娴还是那句话:“活着就好,你喝汤,我炖了排骨莲藕汤。”

殊尘也来,看到殊尘,冷佛顺和吓了一大跳:

殊尘胖了很多,脸完全圆了,再无婀娜的腰身,脸上的笑,钝钝的。

她关心小时候沾冷佛的光给他栗子吃的庄一镝,可是冷佛顺和眼里全是疑问,殊尘那么爱惜自己的容颜身段,不是说廖彧最爱她的纤腰长腿小巴掌脸,天,她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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