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病房之外，忙忙碌碌的医生跟护士行走在走廊之中，拄着拐杖的老人颤颤巍巍地从房门前走过，大着肚子的孕妇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肚子，带着鲜花看望病人的拜访者步履匆匆，芸芸众生，众生百态。
病房里面，只有无尽的沉默。
李明眼神阴鸷，死死盯着南歌手里的日记本，“忽”地站了起来，像是看到了猎物的狼犬，阴森森一字一句道：“把，它，给，我！！”
南歌没有说话，秦风看到他手上用来削苹果的小刀，拉了南歌一把，不动声色地给唐仁打了个眼色，慢慢道：
“你，你真，真的觉得你瞒得过所有人？你的计划虽然完美，但你忘了一点，就是你藏在颂帕工坊床底下的鞋印，足以证明你去过那里，再，再加上这本日记里的内，内容......”
少年清亮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打破了沉默：“我们都，都被黄金吸引了视线，觉得这是一起因为分赃不均引发的案，案件，但实际上兰利猜的没错，这，这是一起早就谋划好的凶杀案。”
秦风越说越觉得思路清晰，眼神发亮，盯着李明道：“你，你早就计划好了要杀掉颂帕，所以选择在监控录像覆盖之前潜入了颂帕工坊，藏，藏在工坊里，等到监控录像更新，监控里没有你进入了案发现场的证据，就用降魔杵砸死了颂，颂帕......”
李明面色阴沉地能滴出水，病床上的思诺吃惊地抬起了头，惊疑不定地看着李明。
“然，然后你打电话给早就选择好的替罪羊，唐仁，利用工坊里面的灯光，故意不让唐仁看到你的正脸，再抓住唐仁贪财这一点，多给了一点消费，趁他数钱的时候，钻进了早就准备好的木箱子里。”
“接着，你又趁唐仁贪小便宜数钱的时候用遥控器打开音响，等到他，他的注意力全部被送货单和切割机工作的声音吸引，你，你再钻进内部装有活扣的木箱，就这样，你被当做“货物”，被毫不知情的唐仁推出了工坊，完成了你的犯罪。”
一边的唐仁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要知道被这个家伙污蔑，他差点就丢掉小命了！
“你！你真系无耻！卑鄙！下流！杀了人居然还要栽赃给我？！我鄙视你！！”
唐仁往前蹦了两下，但在看到李明叫人不寒而栗的表情时，又十分怂包地缩回了南歌跟秦风的身后，像只发怒的京巴，毫无杀伤力。
“然后，你被唐仁送到商业大厦的地下车库，那里没有监控，我想，应该会有你早就准备好帮你离开的交通工具吧？”
南歌接上秦风的话，抱着胳膊淡淡道：“我猜——是一辆找不到原车主的报废车，还有什么比汽车修理工更能找到查不到来源车辆的工作吗？”
“唐仁走后，你就打开箱子里的活扣，从箱子里钻出来，而为了保证你不暴露，想来这个替罪羊人选，也是你精挑细选了的吧？唐仁虽然贪财好色......”
南歌说着，一边的唐仁猛地给她打眼色，咳嗽几声，她这才收了话题，话锋一转：“......但是他办事还是很靠谱的，你一定是先打探过这一点，才选了他对吧。”
“至于作案动机——”
秦风看一眼病床上像是受到打击的思诺，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但为了揭开真相，还是硬着心肠道：
“思诺跟丹，也就是颂帕失踪的儿子关系很好，但是两人的恋情遭到了你的反对，她也许并不知道自己的养父对自己——”
秦风还是没有忍心说出来，抿了抿唇，继续道：“然而颂帕在丹失踪后，开始跟踪你的女儿，甚至在某一天——侵犯了她，思诺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只能写进日记。”
“而你，发现了这本日记，所以愤怒和占有欲之下，你杀了颂帕。”
秦风说完这句话，病床上的思诺低低哭了出来，一边的李明忽然咆哮出声，像是暴怒的野兽，恨不得冲过来将秦风掐死一般：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李明低低的地咆哮着，眼神里充斥着红血丝，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两只手在油腻腻的头发上抓来抓去：
“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个禽兽！人渣！！他居然敢！！他怎么敢！！诺诺是我的，是我的！！”
南歌看准时机，大步上前一脚踹翻病床旁的凳子，大力一推，思诺连人带病床往门口偏移了几乎一米多，跟有些癫狂的李明彻底拉开了距离。
“兰利——”
思诺像是接受不住地倒在南歌身上，两只手紧紧扯着南歌的衣服，隐隐有啜泣声从她身后传出来。
“你有本事再说一句试试？！”
南歌警告地盯着李明眼上那一道疤，冷笑一声：“她是你从小养到大的孩子，她叫你一声•爸爸’，你居然敢动这样的心思，你真的不觉得自己恶心吗？？”
“再敢靠近，腿给你打废掉。”南歌面无表情地扫了李明一眼，虽然没办法用灵力，但是配置一些药材，化学阉割也是可以的，实在不行就物理阉割，管不住自己伦理道德的禽兽父亲，不如早死早超生。
看她挥着手像只拼命护着小鸡仔的鸡妈妈，保护着另一个差不多大的女孩，秦风心里微动，大声道：“你，你已经跑不掉了，警方会搜集证据，思诺也已经十八岁，以后不会再受你控制。”
泰国虽然存在死刑制度，但是不轻易使用，李明这样的谋杀罪，很可能会被判无期，相信等他出来，思诺早已经有了自己的人生，足够摆脱这些可怕的阴影继续生活。
“！！”
“诺诺，你，你也是这么看爸爸的吗？”
李明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脸上的疤也逐渐变得狰狞，他带着近乎是恳求的目光看着思诺，想听她一句回答。
思诺只敢把头埋在南歌怀里不说话，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大口呼吸，像是承受不了真相而悲痛欲绝。
“......我明白了。”
李明最后看一眼病床上的思诺，眼里充满了爱恋，低低说一声：“诺诺，你知道吗？我爱你。”
这样原本是告白的一句话，却发生在一对年纪差在三十多的父女身上，南歌只觉得胃里反酸，恨不得上去给李明两个响亮的耳光。
思诺没有说话，有些害怕地抱紧了南歌不肯放手。
“不，你不知道，你们都不知道。”
李明深深看了一眼病房里的人，瞥见楼下闪着警灯的警车和警察，眼里闪过一丝决绝，猛地撞向窗户，整个人冲击了巨大的落地窗，击碎了玻璃，直直地跳了下去。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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