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南歌一点都不意外漼广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漼寿跟着漼时宜一为保护,二也是监视南辰王府之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漼广这个老谋深算的家伙,在得知那块玉佩的存在之后,不可能不去西州漼氏查探,自然而然就会知道当年“漼南歌”病逝的真相。
“漼南歌”当年根本不是在回西州以后半月内病逝的,而是在回西州的路上就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为了漼氏满族女子的清誉,西州漼氏便谎称她已病逝。
漼广可不像漼风跟漼时宜那么好糊弄,叫人查一查“沈南”此人的来历,再查一查当年的一些线索,一连串的迹象连起来,自然而然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当年的事,老夫一直都知道,只不过老夫没想到一个十四岁的女子竟然有这般胆识,伴作男儿投军于王帐,咳咳,这份心计,恐怕老夫如你一般大时,也决计做不到的。”
漼广咳嗽一声,目光平静,看到南歌没有反应,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漼公,客套之话必然不用再说,我此行前来是代表我家殿下,与您做一个交易罢了。”
南歌笑了起来,并没有因为漼广的话而有什么反应:“我听闻漼公欲告老还乡,可曾想过眼下朝堂之上的乱像?”
漼广锤了锤胸口,慢慢喘口气道:“你不必用言语来激老夫,眼下老夫已是自顾不暇,漼氏满门性命皆系于老夫之手,老夫虽已答应周生辰牵制赵腾和刘元二人,你们还要老夫拼着这把老骨头作何?!”
“别激动。”南歌轻轻笑道,从桌上取了杯茶递给漼广,怕这老狐狸一个不小心就去了,那她手里可就没什么筹码了。
“漼公聪慧,只是此刻明哲保身已经是来不及了,你明白周生辰绝不会对陛下置之不理,等他回京救驾,漼氏也算有一份功劳在此,你自然不肯放弃这一份功劳,可漼公难道不记得,太后是如何对你漼家的了吗?”
南歌漫不经心地拉过一张圆凳坐下,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漼广的反应,很有耐心道:“漼公眼下求的不过是漼氏满门荣誉,求的是漼氏基业长青,可你怎么保证,你一撒手人寰,太后就会信守承诺?”
“啊……让我想想,八成是你手里有什么能让太后忌惮之物,啧,能让太后不敢动你,你也不敢冒然拿出来的把柄,恐怕就跟当今陛下脱不了干系吧……”
南歌看着漼广的表情越来越惊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颇为无奈地挑了挑眉。
她是如何得知当年之事的?
莫不是就凭这些零碎的碎片凑起来的不成?!
不对,若南辰王知道当年的事,他是决计不会进京护驾的!!
漼广强撑着不肯松口,目光阴鸷:“你在胡说什么?”
“好吧,就当我是在胡说吧,刚刚那段话就当我是在瞎猜吧,漼府没有兵力能护得住那份证据,你就不怕等你归天,太后为了不泄密,对你漼氏一族下手?”
南歌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悠闲的姿态跟漼广的满面惨白形成了极鲜明的对比。
漼广看着悠哉悠哉的少女,心中忽然蹦出一个词来:多智近妖。
随后就是浓浓的悔恨,倘若当年能看出她的潜力,如今这女诸葛就是漼氏的智多星,他何苦还要撑着一副病体苦苦支撑?
“你想要什么?”
漼广咬牙切齿道:“这是周生辰教你的?不,不,周生辰若是知道了,决计不会如此……你究竟是谁派来的?!太后?陛下?!还是刘元?!”
要不然说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敌人呢,漼广很快反应过来这绝对不是周生辰的意思,而是南歌自己的主意。
“我?我是为周生辰而来。”南歌淡淡笑道:“为了表达我合作的诚意,就先给我的好舅舅一点点甜头好了。”
她慢慢靠近漼广,手迅速在漼广喉间一点,一颗药丸就迅速滑进了漼广的喉咙里,动作快到漼广来不及呼救。
“啪——”
“父亲!!”
房门大开,漼风带着手握兵器的府兵冲进来,迅速包围了南歌,他再看南歌的时候,眼里全然是一片陌生跟不可置信。
显然他方才已经听到了全部。
“莫急,莫急,何不找个医者来给漼公瞧瞧?”
南歌淡定一笑。
……
……
漼府上下好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被关押在某一处厢房的南歌吃掉了第五盘糕点,听到漼广派人来请,才拍了拍手跟着去了。
漼广的房间里,漼文君,漼文姬还有漼时宜都在,漼风眼神复杂地把人迎了进去,低声在她耳畔说了一句:“多谢。”
他们方才寻医者,才知晓漼公之前不是什么病重,而是中了一种慢性毒药,若不是南歌的这一只丸药,只怕那医者根本发现不了。
“三娘,四娘,你们先下去,我与沈将军有话要说。”
漼广气色看上去好了很多,虽然脸上还有些苍白,但明显已经有些血色了。
“是,兄长。”
漼文君跟漼文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带着漼时宜下去了,临走前漼时宜还向南歌投来担忧的一瞥。
……
“怎么样,我说得可对?你以为手中有戚太后的把柄便可高枕无忧,却不想人家要你的命啊。”
南歌抱着胳膊看漼广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啧啧感叹道:“所以,我亲爱的舅舅要与我合作吗?”
漼风眼下才知道父亲中的毒竟然是太后所下,忍不住扶住了漼广,沉声对南歌道:
“你到底想要什么?”
南歌高深莫测地伸出一根手指:“我的诚意已经有了,不知舅舅的呢?”
漼广定定看一眼南歌,最后闭上了眼,慢慢道:“你能保证周生辰不会因为此事迁怒整个漼氏上下?”
目的达到了。
南歌眯了眯眼睛,笑起来道:“自然。”
漼广安静了很久,才冲一边的漼风耳语了什么,漼风听话地走到漼广书桌前,取来一方不起眼的砚台。
“东西就在这里,只是看完之后,你能不能护得住这东西,就看你的本事了。”
漼广忽然冷笑起来,一把砸了那方砚台,砚台破碎,最后露出藏于其中黄色布帛的一角。
南歌皱着眉捡起来,看清上面的内容后,瞳孔一缩。
……
一盏茶之后,南歌将那方布帛卷起来藏于袖口,抬眼看向漼广,从腰间拿出一只瓷瓶:“一日一次,十日内余毒可解,若漼公不信,可找人验一验。”
漼广像是卸去了一个大包袱,深呼一口气道:“好,难得你还能笑得出来,现在我们来谈一谈,如何合作?”
南歌沉思片刻,扬起了嘴角:
“还请漼公,杀了’沈南’。”
漼风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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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谢谢大家的打赏!今天四更我更完啦!!!叉会儿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