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路垚回来的时候，乔楚生正站在桌子前面前头，伸手往饼干篮子里头抓。
而乔楚生伸手的动作似乎都变成了慢动作，路垚的神色也从期待变成了惊恐。
“路垚这小子手艺可以啊。”
乔楚生伸手探进篮子里，取出了最大的一块被油纸包着的曲奇，张大了嘴。
“乔楚生！你给我放！！下！！！”
路垚几乎喊破了嗓，南歌吓了一跳，乔楚生缓慢回头……
就像是老电影里的慢动作场景。
——路垚手里的咖啡腾空，黑褐色的液体洒出一大片，咖啡尽头，南歌惊讶地张大了嘴，而桌子之前，乔楚生张开的嘴巴慢慢合上……
“哗啦——”
“咔擦——”
前者是咖啡泼了南歌一裙子的声音，后者是乔楚生的牙毫无防备地咬到饼干下硬物的声音。
“路！垚！！”
侦探！三！土！！！”
南歌的毛呢外套上留下了好大一片咖啡渍，乔楚生捂着脸吐出了嘴里的硬物……
唯一相同的就是两个人都对着路垚怒目而视。
而路垚？
路垚维持着伸手的动作，一点点变成一尊石像，最后风化，破碎，化成一摊沙子。
……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等会儿，我缓一下，笑得脸疼，缓一会儿再笑。”
办公室外，乔楚生蹲在路垚旁边，捂着肚子笑到下巴快掉下来：
“你是什么活宝吗？虽然四爷我是教过你追女孩子要给人家惊喜，但是你怎么想的把惊喜藏在饼干里头？你就不怕人家一口吃下去，直接酿成血案啊你？！”
路垚相当郁闷地坐在楼梯口，表情郁闷，听到这里恨不得扑上去跟乔楚生同归于尽：
“我看你才是我最大的磨难！我现在就想酿成血案！！”
“好好好，我不笑了，噗哈哈哈哈哈哈——明歌还算脾气好的姑娘了，这要是换成别的姑娘，你要是撒人家一裙子咖啡，不得跟你玩命？”
乔楚生揉了揉下巴，觉得每天呆在警局跟看戏似的，这俩人一个胆子大到不像姑娘家，一个怂的要死，但偏偏就有这个缘分，兜兜转转又碰上了，越看越觉得般配。
“……”
路垚捂着脸，只觉得有些绝望，跟女孩子示好不成泼人家一裙子咖啡，天底下估计也就只有他这个蠢货这么做了。
“咔哒。”
办公室门锁动了，在里面整理衣服的南歌走出来，手里拿着被咖啡弄脏的外套，身上则是披着路垚的西装外套。
好在冬天穿的都厚，那一杯咖啡只是洒在了外套上，不然南歌没带多余的裙子，就真的要穿着咖啡味道的裙子回家了。
南歌一出来，跟路垚视线相对，两个人都有些尴尬地挪开了视线，乔楚生见状立刻举着手撤离：
“啊！看看我这猪脑子，我就说忘了什么事！今天要见海关署的人啊！走了走了，你俩就别去了，我一个人就行！”
说着就逃命一样跑了，把空间留给南歌跟路垚两个人。
……
……
南歌看着路垚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窘迫模样，忍俊不禁道：“刚刚那个东西，是送我的生日礼物？”
路垚小心抬头，一米九几的大高个蹲在地上抬头，像一只垂头丧气的大狗：“你，没生气？”
南歌挑了挑眉毛：“没有啊，你又不是故意的……给我吧。”
她冲着路垚摊开了手，笑意盈盈道：“我还没看清楚你送了我什么生日礼物，怎么，后悔了，不想送给我了？”
路垚耳朵尖都红了，眼神一下子亮起来，但还要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站起来拍拍衣服，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被手帕包着的钻石发夹来。
那是一枚蝴蝶样式的铂金发夹，蝴蝶的身躯是一颗泛着蓝色光泽的宝石，而蝴蝶的翅膀镶嵌了一排亮闪闪的钻石，虽然都是碎钻，但设计的很巧妙，放在手帕上都闪着一圈一圈的彩光。
“这个是我买东西的时候顺便买的，就当是投桃报李了，反正你就算你不喜欢也没法退了，这个很贵的！”
路垚克制着眼神不去看南歌的反应，捧着手帕的手微微有些出汗，他不自在地干咳一声：“喂，我都买了，喜不喜欢给句话吧！这可是我第一次给女生挑礼物——”
南歌只觉得他好可爱，前面刚装着不在意说是顺手买的，现在又说是去挑选的礼物，口是心非的傲娇模样简直犯规。
路垚迟迟没等到回应，莫名觉得有些紧张，就好像是在等待判决的人，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前段时间三个人去夜探华兴药厂，南歌开锁的时候掰坏了发夹，路垚就一直记着，前几天在珠宝店看到了这枚发夹，一下子就想象到她戴着这枚发夹的画面。
“不，我很喜欢。”
南歌轻笑出声，眼里漾开一圈又一圈动人的涟漪，含笑望着路垚，让他正好装进了这一泓秋水之中。
“你是今年第一个送我生日礼物的人，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南歌盯着他的眼睛，慢慢道。
路垚只觉得，掌心里那一枚钻石发夹好像在发烫，而所有的珠宝，都比不过眼前人眼中的星光。
……
……
“咳咳，就知道你喜欢，我的审美还是很厉害的。”
路垚打开南歌的手，把手里的发夹放到她手心，上扬的唇角却是怎么也压不下去：“我是今年第一个送你礼物的人？勉强觉得有点荣幸吧。”
南歌抿着唇小声嘀咕一句：“死鸭子嘴硬……”
不过这句话也是带着笑的。
南歌感觉着手里的重量，侧着头靠近路垚，冲他眨眨眼：“你买的礼物，不给我戴上吗？”
“啊？哦。”
路垚有些迟钝，捡起她手心的发夹，小心翼翼地替她别在了耳后，不经意间手指触碰到了少女小巧精致的耳垂，他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缩回手：
“咳，好了。”
南歌捋了捋耳后的头发，笑吟吟道：“好看吗？”
路垚轻轻道：“好看。”
不知是在说发夹，还是在说人。
……
……
“等会儿，刚刚四爷啃了一口，你洗了吗？”
“……消过毒。”
“你这可疑的停顿是怎么回事？！路！垚！！！”
乔楚生做贼一样扒在墙角，露出一脸姨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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