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演习结束的猝不及防。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南歌顾一野还有高粱三个人正蹲在A军临时搭建的帐篷里面啃压缩饼干，三个人脸上都是脏兮兮的，吃相狼狈，毕竟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吃相好看不到哪里去。
“啥？结束了？咋就结束了？！那咱们是赢了还是输了啊？！”
高粱捧着压缩饼干有些发愣，嘴边还带着一圈饼干渣，看上去像一只呆头鹅。
“是，演习已经结束了，咱们二三四师赢了，具体的我也不能跟你们多说，咱们师长要见你们三个呢！”
传信的老兵挠了挠头，用好奇的眼神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三个生瓜蛋子，显然没明白他们是怎么把情报送出来，还顺路俘虏了一个B军参谋的。
“师长要见我们？”
顾一野捏着手里的饼干，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眉眼里染上一层淡淡的激动。
“是啊，师长点名要见你们三个，你们三个收拾一下吧，别叫师长等啊。”
老兵嘟囔一声就掀开帐篷出去了，独留下三个人在帐篷里头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的。
……
……
“哎呀妈呀，咱是不是立功了，这师长要表彰我啊！这，这人生可是头一次，我连我们镇上的镇长都没见过几回。”
高粱搓了搓手，难得有几分紧张感，结果扭头一看，一个沈南歌，一个顾一野，两人一个比一个镇定。
顾一野：军区大院里住的都是团级以上的干部，偶尔还能见到两个旅长，所以并不惊讶。
南歌：在以前她带兵起步都是一万，折合一下也就相当于一个师，不稀奇。
“快点吃，吃完去见师长，演习结束就能回去了，我这一天一夜没洗脸，都没勇气照镜子了。”
南歌有些破罐子破摔道，毕竟任谁在深山老林里跟着队伍吃土状态都不会太好，电视剧里女主在林子里跑三天妆发整齐，口红不掉那不是军旅剧，那特喵的是玄幻。
“哎呀，这我差点都忘了你是女兵了，把你当我兄弟来着嘿嘿，不过不用担心，你看上去还行……”
高粱呲着大白牙拍了拍南歌的肩膀，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对方乱糟糟的两只小马尾辫，还有脸上脏兮兮的痕迹，跟之前在火车站看到的小姑娘完全判若两人，一下子就忍不住笑出声：
“你是挺惨的哈，我们两个大老爷们脏就脏点没事，你这脏的都看不出是个女兵了。”
南歌：“……谢谢，我真的觉得很有用，很安慰人呢 ：）”
一边的顾一野冷不丁开口了：“在战场之上，不分男女，都是战友。”
南歌有些意外，显然没想到顾一野这个有些一板一眼的家伙也会安慰人。
她拿起手里的水壶摇了摇：“喏，喝点热水？你这嘴都干起皮了。”
高粱还笑话她来着，两个人也没比她好到哪去，高粱头上落了一层灰，脸上胡子拉碴的，顾一野除了脸上干净一点，嘴唇都起白皮了。
三个人包括原身都是新兵，凭着一股莽劲走了这么远的距离，这会儿歇下来，小腿肚子都在打颤。
从火车站出发的时候三个人什么都没带，几乎是一天一夜没沾一点水，到后来遇到秦汉勇跟三营，她分到了一壶热水，但两个人照顾她生病，都把水省着给她用。
都说一起扛过枪是最能增进人与人之间距离的，南歌明显就感觉到了，三个人一天之前还是陌生人，谁能想到这会儿他们会窝在一起啃压缩饼干呢？
“所以说你俩就不像是新兵，一个满脑袋的书袋子，什么东西分析分析就出来了，一个脑子跟那照相机一样，生着病还硬生生撑着跟我们走了这么远。”
高粱站起身，拍了拍脑袋上的灰，把帽子戴回去，咧嘴笑道：“不过也别小瞧我，我之前在矿井里头干活的时候可比这累多了，给你俩一个建议，今晚上睡觉之前把腿上的筋揉开了，不然明天有你俩受罪的。”
他看上去没什么大碍，甚至还能原地蹦一蹦，得瑟极了。
南歌翻个白眼，女子报仇十年不晚，等过段时间她体质跟上来了再说，看她不单手给高粱摁趴下去。
“走吧，首长要见你们。”
刚刚传话的兵又进来了，三个人停下了插科打诨，跟着过去了。
……
……
他们跟着那老兵穿过了大半个A军指挥部，放眼望去是一片橄榄绿，还有忙碌的A军战士在搬运东西，一副喜气洋洋的景象。
——演习结束后也不是立刻就回到驻地的，要进行修整跟汇报。
“这就是咱二三四师啊，我的个娘啊，这么多人啊？”
高粱一米九几的大高个在见到整队路过的老兵之后，满眼都是向往跟雀跃，一边的顾一野也是神色激动，眼里升腾起一片热烈。
南歌有些疑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激动，但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看着精气神与新兵们截然不同的老兵，看着他们英气勃勃的姿态还有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庄严，忍不住也心生向往起来。
她看到的不是一群人，而是一个庄严肃穆的“集体”，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只有在亲眼见到之后，才能深刻理解到“集体”二字的含义。
“我好像明白你为什么会许下那样的愿望了。”
南歌觉得胸膛里隐隐有些灼热，轻轻摸了摸肩膀上的那一抹红色，吐了一口气。
……
……
“报告首长，那三个新兵带过来了！请您指示！”
三个人跟着老兵进了无数帐篷其中其貌不扬的一顶，守在门外的哨兵确认了身份后就放他们进去了，带路的老兵踏进帐篷，身体紧绷，双腿并拢，“啪”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帐篷里有四五个人，三个像是干部一样的兵正抱着文件汇报工作，看到有人进来就停下了，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三个人。
被围在中心的是个五十多的中年男人，肤色黝黑，国字脸，一双虎目不怒而威，一身正气，正坐在沙盘后的椅子上，而他身边穿着白大褂的军医正小心地帮着他处理伤口。
“你这个同志呀，你手抖什么，我都没说痛你倒是紧张了，你放心大胆的缝，缝坏了算我的！”
国字脸男人大手一挥，相当豪放道。
这就是他们二三四师的师长郑源，外号“郑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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