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南歌站在人群里,才听旁边的人说了方才的事情原委,原来不是什么“驾驴伤人”事件,而是刚才有人在下游放河灯,瞧着有人骑着驴一头扎进了西凉河,拦都没来得及拦。
下头放河灯的有个老妇人,当场就尖叫起来,结果老妇人喊得不是官话,旁边的人又听不懂,只能听出来“救命”,就以为是出了人命,一来二去就乱了起来。
南歌:……
骑驴跳西凉河??
高难度动作啊!
听了解释,邢捕头意识到抓错了人,赶紧让手下两个小捕快把人从驴背上放下来,那绿衣公子整个人湿漉漉跟只落汤鸡一样,脑袋上还挂着一串水草,简直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哎呀我必须要说说你这个年轻人了,你这还有大好的年华,怎么就想不开要带着驴跳河呢?绳命是如此滴精彩,还有很多值得你留恋的东西,为什么要自尽呢?”
邢捕头拍拍绿衣公子的背,格外语重心长,又打量着那头驴一眼,越看越觉得眼熟,猛地一拍大腿:
“哎呀!这不是如愿楼里的驴嘛?你是如愿楼的人?早说啊!”
花满庭还没来得及解释,就看邢捕头挥着手遣散人群:“都散了散了,没什么好看的啊。”
花满庭又吐一口水,只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里的水都吐干净了,刚抬头就看见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红衫子姑娘蹲在他旁边。
“你这驴是哪里来的?”
南歌撑着下巴问对方,粉团子去花家送信的时候带走了大青,如今这头驴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粉团子就在附近了。
花满庭也不设防,擦擦脸上的水苦着一张脸道:“我骑着驴带我一个小兄弟进城,却不想碰上有人打铁花,这驴受惊撒开蹄子就往水里扎,方才若不是有个好心女侠出手相救,只怕我就要沉到这河底了。”
南歌木着一张脸,这到底是哪里来的逗逼?
她指了指空荡荡的驴背,满头黑线:“那你那位小兄弟呢?”
花满庭浑身一僵,慢慢转过身去,并没看见粉团子的身影,一脸震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粉团呢?!!”
我特喵也想知道。
南歌面无表情。
……
……
跟南歌失散后,花满楼并没有着急,而是捏着那只猴子面具,不紧不慢地逆着人流的方向往上走,他记得方才南歌说要去酒楼前头看验巧,便知道要去那里寻她。
走出一段距离,花满楼忽然皱了皱眉,转过身去,怎么仿佛听见了……六哥的声音?
只是江南与此地远隔千里,就算骑快马来回也要一月有余,六哥怎会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
莫不是听错了?
花满楼刚要转身,却从眼角余光瞧见远处一道熟悉的红色身影。
【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两人遥遥相对,花满楼脑后的白纱被轻轻吹起,那人头上戴着的帷幕也被风掀起了一角,露出了……
那一对像极了眉毛的胡子。
陆小凤。
穿着粉裙的陆小凤,要不是他身上还披着那一身标志性的红斗篷,花满楼也不会这么快注意到他。
花满楼唇角慢慢勾起,到最后脸上出现一丝强忍的笑意,他很少这样大笑,仿佛见到了这世上最可笑的事,不过也差不多了,难道还有什么比瞧见风流浪子穿裙子更有趣吗?
“七童啊七童,我到今日才知道原来惩罚一个人的法子有这么多种。”
陆小凤迈着步子上前,几下就到了花满楼身边,他步伐很奇怪,盖因穿了女子衣裙的关系,头上还戴着帷幕,花满楼倒是并不惊讶陆小凤真的会穿了女装上街。
“看来你远比我想的要在乎你的胡子,只是不知道究竟要带什么时候你才会愿意刮掉你的胡子了,我倒是很乐意等着瞧那一天。”
花满楼憋着笑,把手里的猴子面具递给对方,陆小凤顺手接过去戴上,这才把帷幕摘下来。
“南歌那疯疯癫癫的丫头去哪了?下次做赌,我定要将她酒窖里的陈酿全部搬个干净才能舒坦,若是今日的事传出去,只怕不会有人说陆小凤是为了守约才穿的女装,他们只会把这件事当做一件笑话,传给他们的儿子,儿子再传给孙子——别人我不知道,但司空摘星那猴儿一定会高兴的敲锣打鼓。”
陆小凤意识到花满楼的眼睛能瞧见了,忍不住绕着他走了一圈,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见花满楼轻纱下的眼球果然随着他的动作移动,这才啧啧称奇道:
“却原来真有这样的医术,若非亲眼所见,我也是万万不敢相信的——可有将此事告知家中父母?若二老和你那六个哥哥得知,定然也会高兴的。”
花满楼摇摇头笑道:“不曾,不久之后便是我爹爹的六十大寿,我打算邀请南歌前往花家堡做客,母亲见到她定然会高兴,况且我离开百花楼已经很久了,想请南歌去瞧一瞧我种在楼里的花草。”
陆小凤扶了扶脑袋上插的乱七八糟的簪子,揶揄道:“就不知这到底是花夫人更高兴还是七童你更高兴一点。”
要知道花满楼的小楼虽然对任何人都打开,但花满楼从来没有主动邀请过任何人进入那一座小楼,尤其是女子。
花满楼并没有反驳什么,只是非常坦然道:“我喜欢南歌,她是个可爱真诚的女孩子,我想她会喜欢百花楼的。”
陆小凤没说什么,见花满楼盯着他裙摆上的水痕看,才不在意地挥挥手:
“方才瞧见有人骑着驴跳河自尽,我穿着裙子不方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拎上来。”
骑驴跳河?
花满楼脸上的笑也忍不住古怪了起来。
……
……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河边一道倩影闪过,一个披着红袍的侠女从天而降,脚尖点水便救我于危难之中,那身姿若蛟龙出水,惊燕掠池,当真是娇若惊鸿,翩若游龙。”
花满庭对着啃糖葫芦的粉团连比带划,满脸的兴奋,而粉团子咬下一只山楂,被酸的皱着眉毛,才勉勉强强回复对方一个表情。
南歌站在一边,摸了摸粉团子的脑袋,花满庭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定了个礼:
“方才不知姑娘竟然就是粉团的姐姐,实在是冒犯了,在下花满庭,乃是花满楼的六哥,痴长你几岁,你便跟着粉团一道叫我花六哥便好。”
都道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这花满庭瞧着南歌也是越看越觉得跟自家小弟相配,只恨不得叫一句“弟妹”。
“花六哥。”
南歌十分爽快:“粉团子没事便好,大青野性难驯,花六哥可有伤到?七童方才与我失散了,我二人约好在西市酒楼前见面,不如花六哥先换身衣服如何?这前头便有一家成衣铺子。”
花满庭有些尴尬,意识到这是他跟未来弟妹的第一次见面,还差点把人家弟弟连人带驴一起扔进河里,这才点点头:
“也好,那便有劳弟……咳咳,沈姑娘带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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