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啊。”
南歌刚进南书房，就听见这么一句，没忍住笑出了声，一边的花满楼也往陆小凤身上看。
陆小凤平日里调戏江湖女侠算什么啊，眼前皇位上的这一位才厉害好不好，上来就调戏剑仙叶孤城啊！
烛光氤氲，南歌这样一笑，更显得容颜娇美，清丽脱俗，那皇帝似乎还有点意犹未尽地看向她：“卿本佳人……”
“咳咳，陛下，这位是如愿楼楼主沈南歌。”
无情开口了，叫破了南歌的身份，在场之人有几个都忍不住挑了挑眉，面露疑色，只是碍于此刻情况才没有多说什么。
“哦，原来是沈楼主。”
皇帝没说什么，又欣赏了一眼南歌的脸，转过头去对叶孤城道：
“你错了，朕手中无剑，可心中有剑，这一剑的威力比你那有形之剑还要厉害的多。”
“此为——天子剑。”
皇帝笑了笑，眼神冰冷：“南王世子谋逆，大内总管王安以下犯上，意图欺君谋反，其罪当诛！”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便有禁卫上前，不惧叶孤城手中长剑般要来捉拿南王世子跟王安。
“师傅救我！”
南王世子慌乱无比，身上的龙袍也被揉皱了，明明是相貌如此相似的两个人，但却能一眼分辨出谁才是真正的皇帝。
“废物！快快动手，我们如今还有胜算！！”
王安气急，怒骂出声，他似乎还要做挣扎，就要去推着叶孤城动手，可叶孤城只是仰着头，轻轻叹一声：
“我今夜，还有一场比试。”
他毫不留恋地扔下了南王世子同王安，如一尾惊鸿一般从南书房掠出——有禁卫拦了出去，陆小凤却没有拦，他知道对方是去做什么了。
……
……
叶孤城最终还是站在了太和殿的屋顶。
所有人站在不远处的屋脊之上望着他们二人，都没有说话，下面是黑压压的禁军，手中弓弩皆是上满的，若叶孤城有异动，那锋利的箭矢便会铺天盖地地射出。
无情坐着轮椅，没办法登上屋脊，他便同郭子云坐在一道饮茶——皇帝身边到底还有多少底牌，他也不清楚。
“哎，我怎么都想不通，叶孤城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如何会谋反？”
陆小凤整个人十分颓废，他又想起来之前南歌开过的玩笑，忍不住怀疑起自己来：“莫非我真的克朋友？”
细细数下来，陆小凤朋友里有头有脸的，声明最大的几个现在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就是在送死的路上，牢里还有两个秋后问斩的，估计也快了。
“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明明是因为你交朋友太多，街上的阿猫阿狗都能自称认识四条眉毛陆小凤，所以导致你的朋友出事的频率看起来大了那么一点点……”
南歌把桂花酒扔给他，一边的花满楼却是望着那两个一动不动的人影，感叹一句：
“世事无常，只是今夜能瞧见两大剑客对决，也算不枉此生了。”
陆小凤心里沉重，他知道今晚势必会有人留下性命，叶孤城同西门吹雪，若是叶孤城胜了，他也难逃律法制裁，若是西门吹雪赢了，叶孤城也会死。
今夜……难道他又要失去一个好朋友么？
陆小凤郁闷地喝了口酒，桂花香气冲进喉咙里，一边的南歌懒洋洋道：“陆小鸡你在担心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嘛，七童，你说我讲的对不对？”
花满楼点了点头，替她遮着寒风。
……
……
“你的剑不诚。”
冷风吹过，西门吹雪忽然开口了。
叶孤城确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来一个浅浅的笑：“不应诚于剑，而是诚于心，叶孤城七岁习剑，许多人死在我的剑下，早就准备好了随时送死的准备。”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拔出了腰间那一柄黑色的剑，剑身通体漆黑，泛着阵阵寒意：
“此剑乃天下利器，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
叶孤城赞许看一眼道："好剑。”
他也把自己身前那一柄剑拔出来：“此剑奶海外寒剑精英，吹毛断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
西门吹雪也抬了抬眼：“好剑。”
叶孤城淡然一笑：“本是好剑，只是今夜沾了许多杂念。”
……
下头喝茶的郭子云支着耳朵听不清楚，随便拉个禁卫问：“上头说什么呢？”
那禁卫也不知道，呆呆道“好像骂起来了。”
无情一口茶水好悬没喷出来，有些一言难尽地瞧了一眼，忽得眼神一凝。
那两个人，动了。
……
……
原本就是两个顶尖的剑客，又都是同样的白衣黑发，一轮圆月背下，星光黯淡，仿佛一切的光辉都集中在两柄剑上。
剑已刺出。
刺出的剑，剑势并不快，能瞧见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有很远，他们的剑并没有接触，但已经开始不停地变动，招式未出，却已随心耳边，所有人都留下了冷汗。
只怕任何一个人对上其中一人，现在都已经是剑下亡魂了，难怪从没有人活着见过这两个人的剑招，见过他们出剑的人都已经死了。
陆小凤没有看，他只是仰着头发呆，咂了咂嘴道：
“这酒味道可真淡。”
花满楼回复道：“并非酒淡，而是天上地下最混蛋的陆小凤心里淡了，今夜若是叶城主活下来，你会如何？”
陆小凤没吭声，但南歌跟花满楼对视一眼，都知道陆小凤会怎么做，纵使叶孤城犯了谋逆大罪，陆小凤也只会想法子护着他离开。
“我这个人啊，从来不做叫朋友为难的事情，叶孤城唯一的朋友是我，我却不是只有他一个朋友。”
那边决斗已经接近尾声，两人同时出剑，这势必是分出生死的一剑。
陆小凤醉眼迷离道：“若是……七童便带着南歌先走，无情同郭子云会给你们几分面子的。”
南歌却是没好气道：“喝醉了说胡话？三个人来的自然要三个人走，你不是还请剑仙救人？我辛辛苦苦救回来的人，可不能死在这。”
陆小凤一愣，脑海又冒出来一个念头，不可思议地瞧着她。
花满楼仿佛早就预料到了，替她把发髻拆下，挽了个利落的髻，用簪子插上：
“紫禁之巅的月色果真极美。”
南歌粲然一笑，抽出腰间那一条银白色的“腰带”，手腕轻轻一抖，一条银色的长剑便出现在几人面前，寒光阵阵，有轻薄雾气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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