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九龄儿，帮我个忙呗。”

　　“咋了，你别是告诉我又出什么事了吧?”

　　“没有没有，就是想让你帮我挑挑求婚戒指。”

　　“行啊，走着。”

　　张九龄这边刚把电话撂下，那边王九龙就接到了张云雷的电话。

　　“大楠，今儿有空没?”

　　“我今天没安排，咋了?”

　　“我这不是想给翔子准备个惊喜嘛，找你帮我参谋参谋。”

　　“你不会也要求婚吧?”

　　“也?还有谁啊?”

　　张九龄赶紧用眼神和手势示意王九龙别说出去。

　　“啊那个，是我，我要求婚。”

　　张九龄正比划呢，结果听见王九龙突然来这么一句，当时就愣住了，红着耳朵翻了个白眼就背过身去不看他了，王九龙看着他的背影，勾唇笑了笑，在心底默默把求婚提上了日程。

　　“可以啊大楠，行，戒指你买了没有，要是没有正好一块儿去看看。”

　　“啊好，行。”

　　张九龄和王九龙面面相觑，俩人凑在一起思考怎么才能让那俩人知道求婚不用俩人都准备又不能让他俩知道对方的计划。

　　这也太巧了，两人商量了商量发现没什么好办法，距离约好的时间又越来越近，最后他俩只好决定让王九龙以自己求婚为由糊弄张云雷先陪他去挑，然后由张九龄带杨九郎迅速解决求婚前提事宜，抓紧把这事完成，这样他们既不用担心惊喜泡汤，又可以提早喝上喜酒，一举两得，完美。

　　杨九郎和张九龄约在一个巷子口见面，俩人都是打小在北京长大的人，小时候天天在细窄的胡同里跑来跑去，所以大抵对一些地方的店铺都有所了解，这家首饰店建了很多年了，地处偏僻并不好找，可店主的手艺确实是一等一的好，北京的胡同里最不缺手艺人了，全都卧虎藏龙。

　　“老先生，还麻烦您看看这个样式的能不能做一对儿戒指出来。”

　　这张图是杨九郎在正常时间线上他和张云雷五周年的时候画的，他那个时候本是想着做成花戒送给张云雷当个纪念，却没想到想着这五年来的点点滴滴，设计图涂涂改改，画着画着就越来越简约，成了对儿素戒，这可就送不出去了。杨九郎把那张设计图设成了桌面，天天看着它，想着怎么才能改成花戒，可他每添一笔上去都觉得这破坏了整个设计稿的美感，只好推翻重来，改来改去还是留下了素戒的稿子。杨九郎没能把戒指做出来，就算做出来了，他也不知道送出去是不是一件对的事，那时的他还没明白自己心里的小心思，于是这事就被搁置了，设计稿依旧被保存为桌面，杨九郎却没再提过它了。

　　戒指设计的很素雅，上面画了两棵竹子，竹子底下堆着三块石头，呈三角状堆在一起，象征个“磊”字。

　　张九龄看了几眼就明白杨九郎的意思了，“可以啊翔子，画的挺好。”

　　老先生接过图仔细端详了一阵，转身进屋拿了一把卷尺出来。

　　“伸手，我量尺寸，”卷尺在无名指指节处一转，老先生提笔记下一个数字，“另一个人呢，什么尺寸?”

　　杨九郎老老实实地把张云雷的无名指尺寸报给他，老先生突然抬眼看了看杨九郎，“一对儿男戒是吧?”

　　做惯了活的老手艺者能从只言片语中捕捉到客人内心的真实想法，杨九郎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不由得一惊。

　　“诶对。”

　　“行了，十五天后来拿吧。”

　　老先生挺有个性，一分定金都没要，就让十五天后再带钱来取，然后就把俩人请了出去。

　　张九龄挠了挠头，拉着被赶出来一脸蒙圈的杨九郎往胡同外走。

　　“翔子，你可得早点求婚，我们可都等着去喝你的喜酒呢，趁我和大楠还能当你的伴郎，赶紧把婚结了。”

　　“九龄儿，你和大楠也快了?那我可得抓紧，不然我连伴郎都没地儿找去了哈哈哈。”

　　张九龄和杨九郎没有去设计如何求婚，也没有去寻找适合求婚的地点。这么些年了，大灾小难都一块陪着过来了，他们早就不在乎那些个花里胡哨的形式，只要身侧之人是他，那就足够了。

　　八月二十日，在这个搭档纪念日里，杨九郎给张云雷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两人坐在露台的摇椅上，肩靠着肩，今晚的月光很明亮，照的人眼前心里都亮堂堂的。杨九郎从兜里拿出那两枚戒指，老先生很细致，不仅戒指做的漂亮，还送了他两个木质的盒子，雕刻的十分精美，银白色的戒指在月光下闪着光芒。

　　“磊磊，”杨九郎轻声呼唤着张云雷的本名，“我说过的，有我在，你就出不了事儿。往后余生，你可愿意让我换一种身份陪在你身边，一直护着你。不论什么时候，你只要一回头就准能看见我，我爱你，磊磊。我们结婚吧。”

　　杨九郎没有听到张云雷的回答，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了起来，他突然看不清张云雷的脸了，耳畔嗡嗡的，什么都听不清。杨九郎隐隐约约地感受到张云雷一把扶住他，焦急地呼喊着什么，可他听不清楚也看不明了，他挣扎着想要清醒，只可惜并没有什么作用。

　　杨九郎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