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过来又是日上三竿,她早起的毛病算是治好了,挪动着身体,慢慢悠悠的换好衣服后,却从窗户里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穗禾冲到窗台处,贴着窗户看着窗外。
“起来了?下来和我吃早饭。”润玉推门进来,看见赤脚踩在地板上的人,“地板凉,老是不听话。”
穗禾急急忙忙跑床边穿鞋,“我知道了,我们下去吧。”
“你在看什么?”润玉欲过去看一眼,却被穗禾猛然勾住往外走。
“没有什么,就是鸟啊虫啊之类的。快走,我要饿死了。”
润玉揉揉她的脑袋,一笑,“今天天气好,我让人在院子摆的早饭。”
“院子里?好呀,可以。”穗禾嘴角一弯,脚步都快了一些。
院子里,穗禾看见顾知云笑的格外开心,“云哥,你回来了。这位是?”
“这是南七,你叫她小七就好。”顾知云拉过南七。
“叫我穗禾就可以,一起吃点东西?”穗禾看着南七微笑点头示意。南七脸上微红,急忙点点头。
穗禾一笑,在润玉身边坐下,顾知云和南七在对座落座。
“小七这是怎么了?脸这么红?”穗禾边划拉着水果,看似漫不经心。
“哦,就是有点热。”穗禾了然般点点头,她刚刚从窗户里看到南七亲顾知云,不红才怪。现在又与顾知云眉目传情。
……贵圈真乱。
润玉看穗禾看自己的眼神,有点莫名其妙,“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小丫头片子,眼神不对啊,在怜悯他?怜悯什么?
当然是,青青草原,兄弟阋墙。
既然有火,她就做个东风吧。
是不是有点残忍……
“如果有人背叛你,会是什么下场?”穗禾试探的询问道。顺带瞄了一眼南七。
润玉一顿,“何故问此?”
“就是好奇嘛。”
“我们的规矩是,亲者,死,远者,流放。”顾知云替润玉回答道,“弟妹问这个是看见了什么吗?这栋楼里的人都是亲信,应该没有不对劲的吧。”
“那如果是生活中的呢?”穗禾停顿一下,看南七脸色如常,转而继续问道“比如青青草原之类的……”
顾知云一口茶呛在喉咙里,看了一眼润玉,“弟妹,你可真有胆子。”
润玉放下刀叉,手撑脸,盯着穗禾的脸,目光暗沉寒锐。
穗禾莫名心虚,有些结巴,“我……我就是……问问,问问。”
“你敢。”润玉简单吐出两个字。
穗禾怂了,小声哼唧唧“我没说是我呀,你自己不检点,只许州官放火。”
“我会先杀了那个男人,折磨致死,然后囚着你一辈子,记住了吗?”润玉语带警告,她脑袋瓜里想什么乱七八糟。
“死?如果是你兄弟呢?也是死吗?”穗禾心里一惊,看着顾知云。
顾知云顿时坐立难安,“弟妹,你看我做什么。我是快要结婚的人了。”说完拉住南七的手。
穗禾看着他俩明目张胆的牵手,惊讶的微微张嘴看着润玉,但润玉压根不关心他们,只是看着穗禾,眉头微皱,约莫过了几秒后,穗禾才隐约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脱口而问:“南小姐不是你的后宫之一吗?”
“之一?我哪来的后宫?”润玉眉头苏展。
“嫂子,那日是个误会,误会,我还以为润玉哥哥同你解释了。我以为你是顾知云带回来的女人,所以才出口伤人。”南七急忙解释道。
穗禾哑言,所以,是一场乌龙?所以没有火了,她这个东风还没吹呢,就息气了。
没有厮杀,没有骂战,也没有互扇嘴巴子。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穗禾在心里已经把南七碎尸万段了。“嫂子,你怎么了?”南七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刚刚她感觉到眼前发呆的女人眼里的不可置信,略微不好意思反复强调自己的无知,那日真的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我没事。不是就好,免了一场腥风血雨。”当然没事,就是……白做了。
“嫂子,我今天要去试婚纱,嫂子陪我去吗?”南七笑颜如花的看着她,眼里直冒星星。
“婚纱?”
“对呀,顾知云忙,没时间,嫂子陪我去嘛。”南七一看有戏,使劲撒娇道,她可要抱住苏润玉这棵大树,哪天和顾知云斗起来也能有个后盾。
“我是没问题,可我出不了这个门。”穗禾淡淡的说,自从知道计划泡汤后,她的人生大起大落的一路低开。
“包在我身上。”南七拍着胸脯保证道。也不知道南七说了什么,竟然得了润玉允许。
久在樊笼里,连外面的空气都与平日的不一样,穗禾看着车窗外,湛蓝的天空与海一色,清爽的风里透着淡淡的腥味。车子疾驶,进入了洛杉矶的繁华市区。
南七拉着穗禾冲进婚纱店,洁白如圣堂的地方,让穗禾心里有点点惋惜。精致的流苏,花纹繁复的蕾丝覆在裙子上,点缀着夺目的珠宝。穗禾看着南七一件一件的试,嘴里直嚷嚷着太仓促,不然她得独家定制。穗禾则微笑的看着她给出一些意见。
“真羡慕你,守着一个女人就好了,哪像我天天在外面跑,好不容易回来了,还要跟着做保镖。”坐在远处休息的扬子对着彦佑调侃道。
彦佑眼睛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哪有这么容易。一会盯紧了,人要是出问题你我就完蛋了。”
“那你还放出来?”
“大哥,你说话不腰疼吗?是谁给的建议?”
扬子撇撇嘴,“我让小七给苏哥打电话就是为了让她死心,谁知道她有能耐让苏哥同意,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其实也没有说什么,就是一句:女人说不定看中喜欢的衣服就会想买了,婚纱也一样。
“哎,如果有一天,她做了什么对不起苏哥,对不起我们的事,我不会手软的。”扬子语调冷了几分。
“她不会的,她已经爱上润玉了,只是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她乖乖的呆在这里,就已经足够证明她爱上了,江穗禾从来就不是柔弱之辈,和苏润玉处了这么久,一些事她要有心都能套出来,稍加利用就可以让润玉妥协了,毕竟,先爱上的人都比较弱。
“嫂子,你也试试吧。”南七一扬手,柜员走上前来展示着几件长尾婚纱。
穗禾摇摇头,“不了,我就不用了。”南七忽略掉她的的话语,指着其中一件让导购去帮她换。穗禾就被一群人半推半就的进了换衣间。因为在了视线盲区,彦佑走上前来让其中一个女保镖进去帮忙,被南七一个拦住,“这里到处是监控,况且你们这么多人,不会有问题的。”
彦佑这才作罢。
当幕帘缓缓拉开的时候,白色的婚纱如同长在穗禾身上一样,洁净无瑕,与白皙的皮肤相得益彰,犹如古老东方美人图里走出来的人,有股说不出来的韵味,优雅沉静,灵动的眸子含着生气勃勃。
彦佑也不得不承认,这件婚纱很漂亮,偷偷摸摸的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润玉。
南七楞了一下,脱口而出:“我记起来了,你是药。”
“什么?”穗禾没听清她说什么。“没什么,这件婚纱很漂亮。”南七笑呵呵的岔开话题。
“一般,这件婚纱不是很合身,裙摆的长度不够,蕾丝运用过多有点累赘,衣服上的刺绣可以在繁复一点。”
南七连连点头,转头对着导购吩咐按照穗禾说的去改。“我就随口说说,没想买。”穗禾急忙拦住。
“以后用的着嘛,早点备下。”
穗禾娇羞一低头,默默的把婚纱换下来。
盛大的婚礼在墨西哥的一座小城里举行,事后穗禾才知道,她走后,这场婚礼不仅仅只是一场事故,它变成了厮杀,一场本该出现在南爷生日宴的决斗,被她提前了,红色的彩带和血液成了最瞩目的色彩。
额角的疼痛刺激着穗禾的神经,被胶带封住的嘴巴有些麻木,她冷眼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人。
荒里微微一笑,嘴角的疤痕明显,伸手撕开胶带,疼的穗禾龇牙咧嘴,“要不是江小姐聪明过人,我还真没有机会从彦佑手中抢人。”就在五个小时前,南七的婚纱意外毁坏,她帮忙到最近的婚纱店挑现成的补救,老天爷都帮她,虽然在知道南七是顾知云的未婚妻后,她的心有一瞬间的破碎,但下一刻,她找到了更好的法子,这么多天的苦心孤诣,将润玉的戒备心降到最低,试婚纱,改婚纱,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认了,才寻得一个机会,趁乱找到一辆车,虽有犹豫,但她还是离开了,就在要到达中国大使馆的时候,却被人捂住陷入昏迷。
“荒里,是你呀,好久不见。”穗禾苦笑一声。
“其实也不是好久不见,我们一直在一栋大楼里,只不过我的人身自由限制的更加严格。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不然你那有这么容易找到车。”
“连你这个主婚人都走了,看来着婚礼算是毁了,真是对不起南七。”
“对小七来说婚礼只是一个过场,她更加在意顾知云在她身边,本来这场婚礼就是一个幌子。是润玉用来昭示力量的一场走秀。”
穗禾感觉荒里与上次有些不一样,整个人有些疯癫之态,“费那么大心思,竟然让我有一些意外,所以,你要我做什么?”
荒里一愣,目光浑浊,怔怔的盯着她,“做什么?就只是,去结束一下我可笑的忠心。”
穗禾虚弱中气不足,看他的眼神都能淬毒,她离中国大使馆是那么的近,现在却那么的远。“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这里是南家大本营,在这里,可没那么容易逃。”
穗禾望了一眼周围,房间宽大,格局布置有序,这风格有些熟悉,疲乏困顿席卷了所有好心情。荒里拿出一支充满透明液体的针管,朝穗禾走来。穗禾手脚被困住坐躺在地板上,扭动着身体向后退,“你要做什么?”
“润玉有没有告诉过你他母亲是怎么死的?”荒里看着她警惕的脸色,笑的恐怖,自问自答道,“他母亲是因为毒品上瘾死去,死的时候,全身腐烂发臭,面目全非,好端端的一个美人,说没了就没了,但是欲仙欲死的东西,控制人最有效果了。”
“我警告你,不要靠近我,我不会放过你的,苏润玉也不会。”
“啧啧,你看,你自己也知道苏润玉把你当做至宝,可你还是一门心思的要走。何苦。”荒摁住乱腾的穗禾,一把将她打昏,穗禾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良久,老旧的门从里面打开,荒里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对着门口的守卫用西班牙语说:“去告诉南爷,按照他说的都办好了,可以见我了吧。”
露天阳台上,远处是一群正在训练的年轻人。
“你不恨我?”南爷眯眼看他,满脸的褶子每一道都是岁月刻痕。
“恨?怎么会。爷对我有知遇之恩,为了大局,有舍有取也是计策。”荒里躬身回答道,一脸的臣服。
南爷沉思良久,才缓缓开口,“也不枉我器重你多年。果然没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