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衡和赵吏将车停在警察局外，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后，舒衡看着赵吏问道：“咱们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厚道啊？老是让他们俩进警局。其实以我们的能力，又不是不能强行打破循环、把那炸弹弄走…”
“没办法，宝贝儿，我是鬼差，只负责鬼魂，你又隶属神族，我们两个都不能过分干涉人间的事。车上的爆炸，关乎了多少人的性命？你要是胡来，冥王都没办法帮你兜着。要是只有李诗情和肖鹤云两个人的性命，我们还能悄悄搞点事，帮他们把命续上。”
赵吏摆弄着手机，头也不抬道：“爆炸这事吧，最终还是得靠人间自己解决，要是他们不解决爆炸，就是咱们带走女鬼、破开循环也没用。”
赵吏当摆渡人的时间太久了，性子也更加冷漠一些，“我们不能帮他们解决炸弹的事，人间这边要是没想到一个完美的解决炸弹的方法，炸弹还是会爆炸的。”
他会让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那么快速的把女鬼抓住，让这个循环继续下去，也可以允许这公交车上的人能有一个自救的机会，但不会、也不能主动出手，帮助本该死亡的人免去厄难。
“行了，那两小崽子又不亏，进几次警察局怎么了，总归是摆脱了早逝的命运。”见舒衡面露愧疚之色，赵吏摸摸她的脑袋以作安慰，他虽然和李诗情肖鹤云接触不多，但是也大致能看出来他们两个的性格。
赵吏佩服这两个人的善良坚毅，却并没有想过要插手，想要摆脱既定命运，总要付出一些代价，做一些常人不能做到的事情。
他劝说道：“你可别想着强行打破循环，但凡这车上有一个人被炸死了，这两个小崽子不得自责死？”
“你说的也是…”舒衡鼓了鼓腮帮子，最终还是打消了强行打破循环的想法。
说到底，舒衡这个摆渡人其实还是不够合格的，龙乃万物之灵，她从小要什么，就有什么，没经历过黑暗，性子也就单纯一些。她之前又是个中二少女，现在虽然中二气息削减不少，但多少身上还存留一点，就容易被李诗情和肖鹤云感动，容易情绪上头，做出一些不合规矩的事来。
纵使冷漠如赵吏，也不得不承认，李诗情和肖鹤云绝对是非常伟大的人。他们没有什么主角光环，他们会疼会受伤，他们或许也曾面对过这个世界的不公和恶意，他们也曾想过独自逃命，但最终他们还是选择要救下这一车人的性命。
其实他们大可以趁现在时间提前，到站就下车，他们不救人，没有人会知道，没有人会指责，或者还会有人感叹他们的幸运。他们其实不是什么电视剧里的伟大英雄，也没多厉害，不管是车上的蹦极教练，还是西瓜老伯，都能轻易推到肖鹤云。
他们在车上为那群人努力了那么多次，一旦循环重启，又不会再有人记得他们的付出了，可他们依旧选择义无反顾的去救那一车人。
想到夏冬青，想到夏冬青体内的蚩尤灵魂，赵吏不由感叹道：“人啊，真是个神奇的生灵。他们的寿命相对于我们而言，明明那么短暂，他们明明不会法术，却总是能创造出让我们同样震惊的奇迹。”
“也许这就是当年神要铲除以蚩尤为首的第一批人类的原因吧。”这次的事情，也同样给了舒衡一种新的感悟，“因为神也惧怕人的强大，所以只能试图通过限制人类生命的方式，来保证自己的统治权和优越感。”
“是啊，神惧怕人类，在那场大战之中，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神祇一败涂地，败给了曾经自己的造物，只能匆匆斩断天梯，放下洪水清洗人类。”赵吏冷笑一声，想到自己目前在做的事，不由心生厌烦，他不得不承认，纵使自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摆渡人，但看到夏冬青从惧怕鬼魂到为了鬼魂的遗憾敢与他争执时，他还是有所触动的。
这世间或许有很多丑陋的事，但是总有人满怀热血，例如李诗情和肖鹤云，例如夏冬青。
夏冬青，不过是一个容器，可自己真的能眼睁睁看着夏冬青一点点被他体内的蚩尤所取代吗？赵吏默默地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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