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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 犬 魂

短篇小说集:

一、

  月光透过层层树叶照在你身上 

    你咬住一棵粗壮的树枝,两条前肢撑住地面,企图想站起来。但都是徒劳的,你的两条后腿腿骨已经断了,脊背上被野猪獠牙刺中的伤口足有半米深,汩汩地流血。 

    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 

    狼群不久前在这里的狩猎,你仍历历在目…… 

    狂暴的野猪王晃着獠牙冲向狼群,野猪王堪称座山猪,有普通野猪的4倍体重。为了制服座山猪,你们轮番和它周旋。座山猪向你冲过来时,你已经准备跳开,突然,一个重物撞在你身后,让你足足向前摔出三米。后来,野猪獠牙划在你的脊背上,从高中跌落使你断了两条腿。 

    虽然事已至此,但你永远都忘不了也无法原谅古尼,那张丑陋、险恶、要置你于死地的嘴脸,和那双闪悦着残忍之光的眼睛。 

    你很清楚为什么…… 

    一年前,你的父亲——人类山寨里拥有贵族血统的猎犬,和你的狼母娜娜在这片土地生下你——黑颈。后来,你的父亲被人类的猎枪错杀,娜娜为了生存把你带回莫尔斯狼群。古尼作为高高在上的狼王,怎么可能接纳你这个杂种,所以,自从你进了狼群,古尼恶毒狠辣的目光没少在你身上逗留,若不是娜娜誓死守卫,而古尼摄于娜娜以死交换来的群愤,估计早就把你除掉了。 

    尽管如此,古尼从来不肯放过你,明里暗里地和你作对。 

    你在莫尔斯狼群生存,比任何一只狼都要难。 

    我是一只狼,你不断地劝说自己,尽管压力山大,你也会扛下去。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放,你开始恐惧,下意识地,想躲避古尼,甚至想逃离莫尔斯狼群。 

    你明白,自己没有在这里生活的勇气 

    脊背上的血还在流,你闭上眼睛,等待死亡…… 

二、 

    晕…… 

    你睁开眼睛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宽敞的木屋,门外男主人有力的劈柴声和孩童的嬉戏声贯入你的耳朵,你的脊背和后腿缠着厚厚的纱布,屋内燃烧的火盆散发着温暖,墙上挂着一把擦得发亮的猎枪。 

    不知为什么,你的心就此安静下来,你不知道在这是的生活会怎样,但是,为了生存,你愿意靠近任何能保护你的后盾。 

三、 

    你利用风向掩盖自己身上的气味,慢慢向山口岭南靠近。 

    你的主人和山寨的猎人们已经埋伏在山口岭的北边,夹在你们中间的,是一群正在分食的狼,一头小羊不够十几匹狼果腹,狼们争先恐后地撕扯分食着,丝毫没有危机感。 

    “砰” 枪声落地,狼群化整为零。 

    水渠形的山口岭促使狼群向山口岭北逃跑。 

    猎犬们行动一致,等进了前面的森林,就可以对它们逐个追击了。 

    进了森林,狼们向四周逃散,你把目标盯在一匹黄尾尖的公狼身上,死命追赶。 

    这只狼很快就展现出优势,在这片地形复杂半原始的森林熟练地穿梭,但是你也不是一般的猎犬,怎么说你也在这里当过一年的狼,又过了一年,你早就不再是莫尔斯狼群的贱狼,而是山寨猎人的优秀猎犬。 

    你紧紧地跟在黄尾尖公狼身后,看得出来,这是一匹体力旺盛的壮年公狼,在关键时刻能保持理智和冷静。 

    前面高耸的悬崖挡住去路。一阵风,带过一阵微弱的吹哨声,你熟悉的号令。 

    你对着黄尾尖公狼猛扑上去,黄尾尖公狼抬爪迎战,你把它摁在地上。你们经过长途奔跑,已经筋疲力尽,黄尾尖公狼已经无力挣脱,躲在地上储蓄精力。 

    你扫了一眼它的脸,突然心头一颤,左耳下面有一块天生的黑斑,左眼下面有一道疤,是和上一任狼王决斗时留下的,是古尼。 

    你的心脏开始收缩,一块巨石压得你喘不过气。如果面对的是其它狼,你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置它于死地,可偏偏是古尼,是你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阴影。 

     你不知不觉地松开爪子,古尼从地上弹起来,你麻木地退到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古尼从你身边擦肩离去。 

    那熟悉的声音还在靠近。你现在是一条猎犬,出于责任,你想去把猎物追回来。况且,你不愿意让自己一辈子都尾随狼的阴影,如果逃避能解决问题,那你永远都无法否认自己是一只狼的事实。 

    猎人们的哨声已经渐近…… 

    古尼一伦尾巴来了个180度的旋转,狼眼里深邃的瞳光对着你。由肌肉收缩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嗷~”狼嚎瘆人,你一个激灵,愣在原地。 

    ——你不是一条好狗吗,怎么不来追了 

    ——你本来就是狗,你根本就不配混在狼群里 

    宛如当年那个被狼王居高临下嘲讽的贱狼,古尼一声声狼嚎呼唤着你的记忆…… 

    你仿佛回到了莫尔斯狼群,猎物撕心裂肺的嘶鸣,狼群里争食争偶的恐吓,狼性的胜留劣汰和大自然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你想起了那晚的无月之夜,娜娜眼中喷射着愤恨,让古尼无法靠近,如果还能站起来,娜娜恨不得把古尼撕成碎片,最后娜娜还是死了,死得很壮烈,如果不是这份壮裂,你也许都没法在莫尔斯狼群渡过艰难时期。狼性,亦是如此。 

    狼性,愤恨,你抬头,迎上古尼挑衅的目光,朝它快速扑上去,古尼没有防备。去年无月之夜时,你可以视为无知,但是现在,你要报仇。 

    你的眼里只有古尼,把它摁在地上,对着它的腹部咬去,加上尖锐的爪子,古尼的腹部很快就皮开肉绽,血液飞溅。古尼一边在你身上噬咬,一边剧烈挣扎,肚皮的伤口就这样裂开,血液迸溅出来,顺着草根染红这片草地…… 

    猎犬和猎人们围上这片草地,无数目光和枪口对着你,你的主人试探地叫了一声:“阿黑”,你没有回应,缓缓抬起头。 

    另一个猎人举枪道:“这哪是狗,看它的眼神,敢情就是一匹狼”。是阿,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像一匹血狼。 

    你的主人沉默了,对你举起猎枪。你面无表情地向前迈一步。 

    “砰”子弹穿过你的胸骨,心脏停止跳动,你闭上眼睛…… 

    迷茫,或许你到死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应该是狼还是狗 

    但是无论如何,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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