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发丧尸危机的那段时间,人们习惯称之为灾变。爆发前没有所谓的“种种迹象”,风平浪静。
致病源是一种致命的真菌,感染者会变得疯狂嗜血。母亲撕咬儿女,邻居相互哨食。伤口感染后,让更多人加入到丧尸大军中。
“他们”并不迟缓,奔跑的速度就像猎狗。夜幕之下,闪烁的血红之眼昭示着死亡。
灾难中总会有些人选择躲藏,即使只是无谓的挣扎。房间里的沙发里,蜷缩的两个高中女孩儿正是如此。稍漂亮些的女孩神情泰然,而她的同伴却面无血色,呼吸时有时无,情况不容乐观。
漂亮女孩的眼睛没有看着同伴,只是盯着挂在墙上的画。
一位摇桨的孤独船夫,碧波一望无际。
这时,她怀中的女孩儿发出一阵恐怖的咳嗽,嘴角有些血迹。
是的,她该采取措施了。
“处理”完,她倚靠在窗台上,漫无目的地望着街道——
一个丧尸正在鬼鬼祟祟地散步。
她的视线跟踪着它,看着它从阴影下穿过马路,钻进一家商店,几分钟后拿出了几瓶水——那不是丧尸!
她拿着望远镜观望几秒,或许,情况还没有想象中那么糟。
张羽看着手臂上的疤出了神,灾变过去几个月了,可那些记忆依然清楚,燃烧着火焰的汽车、残肢断臂、秽浊不清的人影、充血的瞳仁……还有,父亲把自己推开却独自奔向丧尸的背影。
这些画面难以从脑中抹去,可他还是习惯不了出现这些画面的梦。
伤口已经愈合了。
张羽幸运地发现自己是不怕感染的人,而且他不是唯一的人。
坐在他对面不停地挣着烟灰、被蓝色烟雾围绕着的女孩儿,她叫姚颖。
“我们继续浪费时间,还是怎么着?尽快给我一个答案吧。”
姚颖漂亮的眉头皱起。几分钟前,她告诉张羽,收音机上有关于“避难所”的消息,而且她知道位置。
“给我一点时间。如果只有咱俩去找避难所,是不是太冒险了。先去我的地方呆一会儿吧,也好做个计划。”
姚颖没反对。
姚颖和张羽曾在同一所高中上学。张羽天天都能听到姚颖的名字,后面跟着“颜值爆表”、“品学兼优”、“团结同学”、“尊敬师长”什么什么的,而当张羽遇到这位“校园女神”真人时,她正坐在报废汽车的机盖上吸烟、把玩手枪。
说到手枪,姚颖说是捡的,没子弹。张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灾变不知道改变了多少人呢。
补充一句,姚颖也是免疫者。虽然她声称自己手臂上的绷带和夹板是因为骨折,但可信度就像手枪里没子弹一样。
“灾变那天,我和我朋友坐在出租车里,司机吐出来的血遮住了挡风玻璃,我们径直撞在电线杆上。”姚颖这样解释。
“你朋友呢?”张羽突然觉得自己问得多余,自从遇见姚颖,她一直是一个人。“抱歉,我不该问的。”
“她啊,我不清楚。本来说好一起去遮难所,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人就不见了,碰巧食物和水都不见了,是不是很巧?”姚颖的声音夸张地提起,然后“哼”了一声。
张羽的“小窝”在一栋废弃公寓的二楼,他自己弄了个门闩,看起来还算不错。
“怪不得你不想走,你这地儿可以啊。”姚颖说着就瘫倒在露出泡沫的沙发里。
张羽没回答,他转身插上了门曰,终于心里踏实了点。再回头,姚颖已经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了,张羽只好回到房间。
黄昏将近,张羽出来看了一眼姚颖,她还在睡觉。张羽的心里很乱,他仍在纠结到底去不去避难所的问题。当他再次回房间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门闩已经开了。
狂乱的脚步声和喙叫声再次将张羽吵醒,他睁开眼就看到姚颖冲进了房间,然后死命地顶住她身后的门,门板上立刻响起了恐怖的撞击声,伴随着咙里发出的恶心哀鸣。
丧尸!张羽眼疾手快,将身边的柜子推倒然后挡住了门。
“有丧尸砸门进来了,怎么办?”姚颖问,她正大口地喘气。
张羽在这里躲了很久,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他还没来得及给出反应,就被姚颖一把抓住:“从窗户跳下去!”两人拉窗跳了出去。
一路疯跑过后,终于甩掉了丧尸,然后两人挤在个报亭里。
“你还有别的地方可去吗?你要是害怕了我也理解,毕竟你不是第一个不敢去找避难所的人。你会抽烟吗?”姚颖将手里的香烟递了过来。
张羽想回答:“不会”,可当看了姚颖一眼,这样咄咄逼人的她让他很不习惯,他麻木地接过还留着姚颖齿疫的香烟,狠吸一口,有些呛,但淡蓝色的烟雾从口鼻之中呼出后让他舒心不少。
“带路吧。”
“看见那栋楼了吗?晚上之前到那儿就算成功了。”姚颖说,她将望远镜递给张羽。
“你以前住在那儿吗?”
“还记得我提过的朋友吗?灾变后,我俩就呆在她家里。”
这段路并不短,尤其是在没有交通工具的情况下,不过逃生的路上又能指望什么呢?中途他们休息了一次,张羽从一家加油站里只找到了两根棒棒糖。不过老板似乎为这种白拿行为大动肝火,要不是他的两条腿已经被吃掉了,他肯定会追上来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