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姑姑定定地看着面前迷茫的女孩,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你姓慕,名绾卿,是我夕颜的徒弟,仅此而已。”
“哦,是吗?慕,是天璃皇族之慕,还是天璃牢狱死囚慕楠之慕,亦或者是......”
“够了,你只需记住,是慕绾卿之慕。”夕颜有些慌张,过去十余年发生的事情种种,不是一夕可以说清楚的,看着面前近乎偏执的慕绾卿,只能柔声说道:“孩子,你只要记住你只是你,不是任谁可以左右的棋子,姑姑知道,你过去一定经历些难以接受的事,可是......”
“可是过不去,那些人,一定要付出代价,呵呵,今天是绾卿唐突了,向姑姑赔罪。”绾卿垂头,闷声闷气地说道。
“我不知江淮那老匹夫和你说过什么,但你要好好想想,他为什么那样做,他在怕些什么?”
江淮?为什么?怕什么?
绾卿猛的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这个相识不过白天,却轻易让她原形毕露,推心置腹的女子,一滴泪猝不及防的落下。
为什么那样做,一次次给她希望,一次次给她绝望,让她贱入尘泥,让她杀死了唯一护她的人,是啊,为什么啊?
抬头呆呆地看着笑容和煦的姑姑,过去十二年经历种种,欢快也好,痛苦也罢,渐渐清晰......
那曾经压在心头的阴影,痛苦又缓慢的抽离。
夕颜俯身,将绾卿抱在怀里,柔声道:“绾卿,想哭就哭吧,未来艰险,自有姑姑陪你,伴你左右。”
绾卿推开她,倒在地上,戒备地看着夕颜,眼底猩红,然后狠狠地扑上去,咬了夕颜一口,直到鲜血淋漓,直到,眼前迷蒙一片,而夕颜始终一言不发,松口,她无力地趴在夕颜身上,放声大哭:“你怎么不早点来......不早点来,为什么......啊......”
夕颜端坐着,轻抚着绾卿颤抖的背,眼底却是颓唐,心抽搐地疼,这些年,她的绾儿究竟是受了多少苦。
不知过了多久,哭乏了的绾卿在夕颜怀里睡得香甜,难得的,这梦里,没有鲜血与哭声,没有痛苦和悔恨......
“哭的那样狠,啧,命运多舛啊。”那晚的红衣女子坐在窗边,调侃道。
“可查到什么了?”夕颜手指摩挲着杯壁,问道。
“他能将绾卿神不知鬼不觉的藏了十二年,你觉得,就凭那些人,能查到什么?”女子讥讽道。
看着一脸深沉的夕颜,女子随即一叹,“她过着什么样子的日子,你我不用想都知道,何必再确定一番呢?”
夕颜咬唇,闷闷的道:“她才十二岁,她......”
“可她是未来的王,这些苦难,也在成就她,不消一日,便可窥伺出她的心机才智,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
“十二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夕颜幽幽一叹,眼底欲色沉积。
“未来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咱们这些人,呵呵。”
次日清晨,绾卿睁开眼,便看到趴在床边休憩的姑姑,有点迷茫,她一直守在这里?
视线转到白皙的手腕,纱布包裹着,想起昨日,咬唇,神色复杂地看着颜姑姑,呢喃着:“为什么,这一次,图什么啊?”
“嗯?”夕颜睁眼,看着呆呆的绾卿,莞尔一笑,哑着嗓子,说道:“想什么呢?该起床了,小懒猪。”
夕颜起身,转身那一刹,听见一声呢喃:“对不起,我再也不会了。”
回头,正看到绾卿一脸愧色眼底含泪,茫然无措的看着自己,倒像一只做错事情的小兽,全然没有昨日的心机重重和偏执痛苦。
“绾卿啊,傻孩子,你要知道,姑姑永远不会怪你,别胡思乱想了,一会要去大堂听那婆娘自吹自擂,好好准备,说不定有场硬仗。”
看着夕颜离去的背影,绾卿含着泪笑了。
姚姐,我可能找到了,你说的亲人了。
我姓慕,慕绾卿的慕,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