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老师,为何不是君为贵?没有皇帝,哪来的江山民众?”宋昭昇端坐在书案前。
“君为舟,民为水。”元吟将书放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江山民众固然需要帝王管理,可若不以民为重,则国不为国,帝王自然没有用武之地。”
“学生受教了。”宋昭昇微微低头,恭敬道。
“先学到这吧。”元吟点点头“今日是太后生辰,殿下早些准备罢。”
“老师,得麻烦您照看一下那澜岳国的质子了。”宋昭昇顿了顿,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没什么,是父皇让传达给你的。”宋昭昇合上书站起“老师就回去罢。”
元吟轻笑一声“臣告退。”
“恕卿呜哇哇哇!!救一下我!!”刚出东宫门口,苏动尘就扑了上来。
元吟伸手接住他“何事?怎的能在东宫门前如此吵闹,不成体统。”
“呜呜呜呜……今晚大司乐让我去顶替他出席乐师这个位置呜呜呜……”
“这是好事,哭什么?”元吟松开手,整理了一下衣衫。
“我说我不会你信吗……太后是江南人,可是,我学的曲子没有一首是关乎的……怎么办呜哇哇哇……”
元吟被闹得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东宫门前不可大声喧哗,殿下还在里面,换个地方说。”
来到个小亭子里,苏动尘满脸憔悴耷拉着头,一言不发地把玩着桌子上的小石子。
元吟抬手揉了揉他的头“至于吗?不就一曲《春江花月夜》能搞定的事?”
“说得轻巧,可是我还不会背呢……”苏动尘嘟囔道“别说背了,我连那首曲子的意境都找不到。”
元吟刚想开口安慰,谁知不远处传来嘈杂的声音。
“啧……是澜岳国太子又怎样,这不照样被送来这里当质子?”
“皇兄,今晚是皇祖母的生辰宴,咱还是早些回去准备吧,要是被发现秦初尧身上的伤……”站在一边的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孩,胆怯道。
“怕什么?他要敢说,就打到他不敢说为止。”说罢要拿起旁边侍从手中的细鞭。
秦初尧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双手紧紧护着头。
“你们干什么!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苏动尘看不惯这样的作为,当即冲了上去。
“苏动尘?你来挨打吗?本皇子做什么需要经过你同意?”拿着细鞭的皇子仰起下巴,轻蔑道。
元吟轻叹一口气,上前扯着苏动尘的手臂往自己身后拉,向前面两位皇子行礼道“殿下想做什么事自是不需要经过我们这些下人的同意,只是臣奉陛下口谕,让臣好生照看澜岳国的质子。”
言下之意,你们也不会违背圣上意思对吧?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元吟挺直了腰背,恭敬道“在下元恕卿,是太子殿下的老师。”
听到这样的话,秦初尧愣了愣,稍稍抬起头想要望清楚元吟的样貌。
元吟感受到他的视线,对着他微微勾起唇角。
秦初尧对上目光,心里一惊,忙转开视线,耳根烧着似的发热。
旁边十二三岁的小皇子拉了拉自家皇兄的衣袖“皇兄……咱还是走吧……这是父皇的意思……”
“元恕卿是吧?呵。”话说完,拉着自家皇弟甩袖离开。
“恭送殿下。”元吟拱手弯腰。
待他们走后,苏动尘拉起秦初尧“他们这么欺负你你怎么不还手啊?”
元吟站在一旁,望着秦初尧,一言不发。
秦初尧低下头“我……打不过……”
果然。
“兵法有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元吟开口。
“恕卿你还会兵法?”
元吟看了苏动尘一眼,便向住处走去“略知一二。”
“那你不会是……”苏动尘垮下脸“假传口谕吧?”
秦初尧听到这话眼睛亮了起来,抬眼望向元吟的背影。
“不,这就是陛下的意思。”元吟没有回头“我还没那么闲,去得罪几位皇子。”
秦初尧稍有些失落,要是他头上有耳朵的话肯定能看到它们耷拉下来。
元吟站在原地回头“还不跟上?”
苏动尘拉起秦初尧的手臂“是是是,这就跟上。”
回到住处,元吟吩咐了下人带秦初尧去更衣沐浴。
元吟进了门,堵在门口,转头对苏动尘说“大司乐大人来找你了。”
苏动尘愣了愣神“啊?”
只听身后一声怒吼“苏动尘!”老人家一个箭步上前抓住正想往屋里逃窜的苏动尘,揪起他的耳朵向元吟欠身“是在下的学生不懂事,冲撞了少傅,多有得罪,还请少傅不要与我这个不成器的学生计较。”
“无妨,您这学生倒是给这清冷的屋子添了些人气。”元吟回礼道。
“那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元吟点头,大司乐扯着在哀嚎的苏动尘,气愤道“今晚就要给太后献曲了,你还有心思在这玩?!”
“我错了嘛……”苏动尘双手合十放在胸口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