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主子,敌袭。”
已听到火铳声的扎库塔已经提上裤子,提了一把顺刀从帐篷里撺出来,他光着上身,露着黑乎乎的胸毛。
几个清兵也结束休息,有的提刀,有的张弓,和扎库塔一起来到吉希哈身旁。
扎库塔撕开吉希哈的棉甲,在他胸口摸到了一个黏糊糊的血洞
“大家不要惊慌,对方在夜里用火铳乃是大忌,我们张好弓,哪儿有火光就朝哪儿射。”
大明的火铳一般为火绳枪,夜里,在射击前点上火绳其实就已经暴露了目标;扎库塔的经验来自于他参加过萨尔浒之战的阿玛。
当年八旗兵与大明山海关总兵杜松夜战,八旗兵是弓箭,明军是火绳枪,结果明军成了活靶子,遭到了八旗利箭的精准打击。
生活在白山黑水的女真部族都是天生的猎人,扎库塔和鄂济等人张弓拉箭,警惕地洞察着夜空中的一切动静,他们等着火光一出现就开始猎杀袭击者。
四周夜空静悄悄的,过了好一会儿,火光才再次出现,不过这次对方已经摸到了二十步以内,当清兵反应过来时,仇恨的弹丸已经飞出枪膛,朝一众人呼啸而去。
“啊……”又是一阵撕裂心肺般的声音,清兵又有一人中弹倒地。
“他娘的,这明人的火枪难道不用点火绳。”扎库塔捂着受伤的胳膊,带着众人人退回到营地。
“杀鞑子。”夜空中传来一声大吼,紧跟着是一众人的呐喊声,这声音已经憋了很久,在这一刻迸发的时候异常凶猛。
紧接着,柳青志提着一杆长枪,从草丛中杀出。
李巡李景和何大肿三人都是左手一个藤牌,又右手一把腰刀紧跟其后。
而周成则是长刀在背,双手拉弓搭箭,“嗖”的一声,箭镞凶狠地落在一清兵的门面上,后者一个后仰,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这些伙计都是悍不畏死的啊。”张克佑看着众人的身影不禁唏嘘。
其实他最佩服的是何大肿,这家伙一直都憨傻憨傻地陪伴在自己身边,从未上过战场却丝毫没有畏惧,一米八的个头,二百多斤的体重,一身铁甲,一把大刀,乍一看鹤立鸡群,颇有震慑力。
张克佑只穿了胸甲,也是左手一个藤牌,右手一把翼虎铳,跟在众人后面。
“你怎么不向前冲。”张克佑对身边春生道。
“小的……小的怕您有危险,所以……所以要贴身护卫您。”
“给我冲,不然老子一铳蹦了你。”张克佑在春生的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用火铳逼着他向前。
至于身后的肖楚玉,张克佑没寄予什么期望,这个小秀才能从草丛里冲出来跟着向前推进就不错了。
其实张克佑自己又何尝不是怕的要死,双腿像灌了铅一样,不仅沉重,还不停地打颤。
“向前,向前。”张克佑不住给自己打气。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时代,我只知道一城的人还等着我去拯救,我不想做满清的奴隶,不想当亡国奴。”
“杀鞑子。”张克佑再次大吼一声,朝着人堆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