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确很多,我们一直讲到了深夜。
她讲了一位戴着巨大礼帽的小个子旅行者的故事,他无论遇见谁都要夸耀自己的见识广博;还有一位试图用数学公式来定义旅行的奇怪旅行家;她还遇到过与一只海螺相爱的旅行者;还有一位自称栖息于黑暗却惧怕山洞的旅行家;还有一个认为太阳和月亮都跟随着自己的旅行家。这些故事都很有意思。
“那,今天就到这里吧。”她的声音有些哑。
我看不清她的脸。屋子里很暗。
“请等一下,我还有个问题想问。”
“哦,你想问什么?”她有些好奇。
“你为什么要去旅行呢?”
“什么?”她好像没有听懂我的话。
“就是,在火山的旅行者是为了复仇,沃斯大峡谷的那位是为了寻找黄金,小个子旅行者是为了炫耀,那你呢?”我语速有些快,“是为了什么或者说是什么驱使你走向远方的呢?”
“哦,这个啊······”她也许笑了一下,我看不太清。
“我想飞到彩虹的尽头。”她说,“我就是为了这个才飞到这里的。”
“然后啊,我想登上彩虹走到天空的深处,一直走,走到比星星还要高的地方。”她的头转向另一边,“我想去星星上看看。因为有人告诉我,我本来就是从天上的一颗星星降临到这片大陆的。”
“哦······”
“你不是喜欢数星星吗?你想不想去星星上看看呢?”
“我·····”我没想过,“我走不出这片沙漠的,它太大了。”
“如果你能走出沙漠的话,你会去旅行吗?”她又问。
一阵沉默。
“不,我不可能走出沙漠的,它实在是太大了。”我开口道,“而且我也不想去旅行。”
“总有一天,你会踏上旅途的,这里总有什么是值得你寻找的。”她微笑着说。
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也终于看清了她的表情。
可我忽然说不出话了。
该睡了。可我睡不着。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失眠。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已经完全安静了,她睡得很熟。
“去数数星星吧。”我对自己说。于是便独自出去了。
今晚没有风,却格外的冷。不过星星也格外的亮。这样的天气很适合数星星。
“1······”我为什么会失眠呢,我想不通。
“2,3,4,······”也许是今天那些新奇的故事,也许是因为旅行的事,抑或是什么别的事,我不清楚。
“6,7,8······”彩虹的尽头吗?
“11,12,13······”星星······
“20,21,22······”忽然想起她种的那些种子了。到现在都还还没发芽吧
“36,37,38,39,40,41······”
好多星星啊,好多不同的星星啊。
“42。”
星星上是什么样的呢?是一片荒芜就像这片沙漠,或遍地是翻滚燃烧的岩浆,或是完全由晶莹的水晶构成,或者星星上会有一座由云朵建成的城市······
“我想去看看。”
谁在说话?哦,是我自己啊。
我想去看看啊······
一阵凉风忽然掠过,吹散了我的思绪。
一片寂静的黑暗中只有漫天繁星在不住地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