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天瑞手里拿了个游戏机，耳朵里塞个耳机，手指搓按钮搓的飞起，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抖腿抖得飞快。

　　“天瑞！天瑞！天哥！”

　　“卧槽，谁啊，能不能有点眼色！”天瑞一把摘下耳机，“妈的，辣鸡上路，还敢骂我，你天哥一定要教你做人！”

　　又骂了两句，天瑞抬起头，看着打断自己的杨子毅，“你干嘛啊，正上头呢。”

　　“别上头了，”杨子毅嘿嘿一笑，揽着天瑞的头，把他往外扯，“走走，今儿个校花生日请吃饭，人家千叮咛万嘱咐的你绝对不能缺席。”

　　“我靠，你丫是收了多少好处，这么热心。”天瑞被扯得身体一歪，踉跄了一下，他也不生气，坏笑地用手肘顶了两下，“记得分成啊，三七分。”

　　子毅嘎嘎一笑，“那必须的，亏不了我们头牌。”

　　两人对视一眼，大笑两声，勾肩搭背地出了教室。

　　安天瑞，高二（一）班，全校有名的富二代帅哥。不过家教严，零花钱不多，但人又大手大脚，经常处于下个月的钱也已经被透支的穷困境界，曾经低价倒卖自己身上的各式名牌，被父母发现后一顿教训，目前靠和各种妹子约会，吃点软饭维持生活。偶然好兄弟杨子毅拉个皮条接点生意，来支援一下。

　　不过安天瑞吃归吃，但也从来不过分，点到为止，不让人家因为被吃软饭而生活困难。而且天瑞向来坦诚，极为平易近人，乐善好施，也不隐瞒自己同时吃了几家。女孩子们则享受着和如此高质量的帅哥交往的快乐，又借机窥伺了所谓的豪门生活，心满意足。彼此你情我愿，可持续发展。

　　“我瞅瞅，有啥礼物，总不能空着手去人家生日。”

　　在校门口进行完肮脏的分赃活动后，天瑞掏出兜里早上买饮料剩下的3块5，左右看了看。

　　天瑞在的学校是s市市重点，当年被家教老师按着头，补习上去的。

　　学校在街道深处，据说当年是什么重点景观，公交车直达校门口，一股百年老街的感觉，周围的房子都散发着一种陈旧感，墙上都是黑色的油渍。

　　学校对面是家盗版豪大大，红色的招牌已经被熏黑了一半，没有座位，直接就临街油炸，店里看上去就证明了什么是不健康食品，不过高中生饿起来什么都吃，一到放学点，挤都挤不进去。天瑞从来不去挤，他秉持着大哥的身份，一般是让人帮他挤。

　　豪大大隔壁是家文具店，估计也是百年老字号了，门口乱七八糟在堆着廉价文具用品。

　　天瑞摸了摸下巴，眼睛转转，一挑眉，往文具店走过去，买了几张纸。

　　杨子毅跟在后面，摸不着头脑，“买纸干嘛，现场写情书啊？不是我说，你这也太随便了，至少买两张好看点的纸吧。”

　　“你这话说的，我是这种人吗。”天瑞不屑地喷气，手指灵活地折叠，不一会儿几朵漂亮的百合花就出现在他的手下。

　　“牛逼啊，”杨子毅惊叹，“你哪儿学的。”

　　“夏威夷吧，”天瑞随口胡诌，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手艺，自吹自擂道，“看这手艺，啧啧啧啧，不当艺术生浪费了。”

　　“得了吧，夸你两句还喘上了，”杨子毅看了下手机，6点一刻了，“快快快，人家6点半开场，别迟到了。”

　　“唉，我这也太像赶场子的艺伎了吧，”天瑞有点乐，“皮条儿，今儿个我们吃什么啊。”

　　“反正一挺好的饭店吧，就那个万怡。”

　　“还行叭，”天瑞咂咂嘴，“那赶紧的吧。”

　　酒店离的不远，出了学校的这条小街道，在过两条街，就是繁华的大道，反正也招不到出租车，两个大长腿挎着书包，直接从校门口一路冲刺到校花约好的地方。

　　“天瑞！”

　　刚到门口，还没喘口气，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女生就跑过来，揽住了天瑞的胳膊。

　　“哟！曼曼，”天瑞非常有职业精神地露了个帅气的笑，把手里的花举起来，“送你的，生日礼物。”

　　“哇！好棒哦，谢谢！”路曼曼高兴地接过纸花，爱不释手地看，“这是你叠的吗？”

　　“还好，还好，”天瑞这时候倒是满脸谦虚，“礼轻情意重。”

　　“我好高兴哦，”路曼曼笑得甜蜜蜜的，拉着天瑞进门，“我们快进去吧，大家都在等了。”

　　路曼曼包的包间在二楼第一间，隔音不错，门一开，里面闹哄哄的声音一下子涌出来。来的人都是学校的同学，有不少天瑞都认识。

　　“安天瑞，你好慢啊，”三班的一个男生走过来，天瑞认识他，叫唐天宇，个子挺高，可惜脸上过于青春四溢，现在还寖着醋，“还要曼曼去门口接你。”

　　“抱歉，抱歉，”天瑞笑眯眯地，“刚我有点事，来迟了。”

　　“是不是陪着其他女孩子啊，”又走过来一个人，八班的于浩，传说中的国际班的学生，挺帅一男生，可惜处处被天瑞压着，时间久了，看见天瑞就忍不住找茬。

　　天瑞环视了一下场内，觉得路曼曼也挺厉害，自己朋友那么多，但路曼曼邀请来的男生里有一半都看着对自己不怀好意。

　　于浩一张口，路曼曼脸都绿了，杨子毅一看连忙上来打圆场，“说什么呢，说什么呢，今天曼曼的生日，怎么可能去做那种事，我们刚去拿给曼曼的生日了。看看，多漂亮，我们天哥纯手工制作，为了今天每天头悬梁锥刺股地学的。”

　　杨子毅一通胡吹，吹的曼曼不光脸缓和了下来，还露出了个笑脸。路曼曼是真的很漂亮，长黑发留在身后，空气刘海搭在前额，黑色的大眼睛甜甜地弯着。于浩一看，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闭嘴转身走了。

　　今天的主角是路曼曼，邀请来的男生们一个个围着她说话，堵得路曼曼没法去找天瑞说话，天瑞虽然爱聊天，不过不喜欢凑热闹，和杨子毅两个人待在角落里疯狂往嘴里塞东西。期间也有不少女生来找他聊天，天瑞熟练地交流，觉得腻了之后就把人搪塞走。

　　杨子毅在一旁看着，嘴里啧啧称奇，“看看这熟练地渣男。”

　　“我这都是社交礼仪好吗，请不要拿你世俗的眼光来看我。”天瑞啃着鸡腿，翻了个有钱人高贵的白眼。

　　吃完饭，路曼曼提议大家去KTV接着玩，天瑞婉拒了，今晚上他妈要回家，太晚回去，他要被骂死的。

　　杨子毅无所谓，反正他吃饱了，和这里的人也不熟，就顶着路曼曼期待的眼神一起走了。

　　“看看这个收了钱就过河拆桥的辣鸡，”天瑞咬着嘴里的棒棒糖，撇眼。

　　“我就答应她让你来吃个饭，后面的可没答应，我这叫有合约精神。”杨子毅也咬了一根棒棒糖，翻了个世俗的白眼。

　　两个人边聊天打屁，边往车站走，路过一个小巷口的时候，这种小街道到处都是巷子，里面传来了肉体被击打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赶紧跑过去，往里望去，两个穿着附近职高校服的男生在踢一个蜷缩在墙角的人。

　　“喂！你们在干嘛！”天瑞大叫一声，顺便撩起袖子往前走，杨子毅跟在后面，也一副准备好了的样子。

　　两个职高看了眼人高马大的两人，骂了两句，啐了口唾沫，跑了。

　　“卧槽，有种别跑啊！”天瑞往前小跑两步，挥了下拳头。

　　低头看向那个还缩在地上的男生，天瑞这才注意到这是他们学校的校服。

　　“同学，你还好吧？”天瑞蹲下来问。

　　大概实在是被打的疼了，对方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你怎么样啊？”天瑞又问了一声，“我送你去医院吧？”

　　“……”对方终于有反应了，慢慢地站起身。天瑞后退一步，看着对方，很瘦的一个男生，比自己低半个头，脸看不清什么样，天黑，还被打成了个猪样。

　　“打这么狠。”天瑞被吓一跳，“去医院吧，这伤不轻啊。”

　　对方摇摇头，轻声说了句谢谢，就转身走了。

　　“真不去啊！”天瑞叫，“你腿都给打瘸了啊。”

　　对方一顿，没回头，走了。

　　“这还挺倔，”天瑞转头对杨子毅问，“你认识他吗？看校服我们学校的啊。”

　　杨子毅看了眼那个背影，挺拔挺拔的，“都给打成那样了，谁看得出来。”

　　“也是。”

　　两人又聊了聊，回了大路，坐车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