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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敌对、猜疑、真相

重生的家园

“...辽宁沈阳有居民向警方报告一起‘诡异’的车祸事故:某青年在一条施工公路旁边散步,随后疑似突发心脏病,很快便倒地、失去意识,最终被一辆失去控制的货车碾压。不过,待警方赶到时,肇事车辆的车主与被害年轻人却已经不知去向,只在货车下留了一些属于人类的躯体残骸。由于事发地段暂未安装监控摄像,此案暂时无法进行调查和处理,警方正在迅速进行事发附近记录仪的调查,以及对于残骸的身份鉴定......”

安徽省解放军医院一家分院的监护室中,一名浑身缠满绷带的年轻人安静地躺在白床上。

“不好意思,先生,病人现在正在休息,建议您不要入内。”护士站在门外,对一名身着军装的人解释。

身着军装的人叹了口气。

“吱呀”一声,房门被从里面推开了。正要离开的军人迅速回过头,发现身穿病服和绷带的年轻人站在门口。

“先生,您现在的伤势才刚刚恢复,不能随意下地活动!”护士看到患者居然自行下了地,甚至还打算出病房,便急忙赶上前去阻拦他。那名年轻人摇了摇头,挤出了一丝笑容,招呼外面的军人进去。

“苗队长,没想到你能来看我啊......”那人仰面躺回床上,用虚弱的声音说道。

“瞧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要不是你恢复得这么慢,我早就见着你了。”苗队长坐在病床旁边,打趣道。

床上的士兵看来依然非常沉闷。他抬起头,悄悄打量了一下苗队长,“我说,队长,你这次来是不是要问我点儿问题?”

“唉,真不愧是你啊。”苗队长苦笑着说,“的确是这样。”

“是不是有某些‘科学家’盯上了我没被转化这件事儿,想好好发一笔横财啊?”

苗队长摘下军帽,挠了挠头发。“我说,老刘,你别一提科学家就这么恨,世界上还是有很多好科学家的,就比如咱BTO的那帮。”

床上的士兵把头别过去,嗤之以鼻。沉默许久,他背对苗队长开了口:“队长,这可不是我服软。我可都听说了,这些所谓‘暴徒’都是病毒操控的;而我没被转化......说不定意味着我有抗体。”他扶着床沿坐起来,眼睛看着队长,“但,队长......不管怎么说、怎么发牢骚,如果是你的意思,那我绝对愿意为这件事效劳。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苗队长好似看穿了他,笑了笑,“老刘啊老刘,我知道你要我替你办什么事......你总爱操心那些不归你管的事......好啊,那我以人格担保,不管蒙蔽大众的人后台有多么的硬,我都一定会把这事查得水落石出!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苗队长五指并拢,默默地将手移至头部、中指微微触碰太阳穴,行了一个标准军礼;床上的军人也迅速作出动作,向队长表达最深沉的敬意。

“不会吧?!”顾从大叫道,看起来非常气恼,“都到这个节骨眼儿了,还说是毒品和暴徒??那些人是傻子吗?”

“老弟,”柳研究员赶忙上前安抚他,“你别这么激动,具体情况是什么样我们还不知道呢。”然后他又转向荀组长,“荀哥,你还知道什么关于这个的其它信息吗?”

荀组长摇了摇头,“不,我也是今天刚从电视上看到这个视频,就赶紧用手机录下来了。”

“那,咱们能想办法调查一下吗?”另一名研究员问。

荀组长又是一阵摇头。“不行啊......电视台播报的这个视频,根本没提到有关这个研究所的任何信息,只是给了个名字。但是...我们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众人一阵沉默。

“所以......这个研究所的话语权应该非常高吧?要不然,应该也不能举办这样的发布会,各路的记者也不会去采访他们,更不会被登上电视。”张理才托着下巴念叨着。

荀组长点了点头。“没错,我的想法和你一样,而这也是最棘手的。”他把一旁的顾从拉到摄像头面前,“话说,你们两个小老弟应该也知道吧?组织在外界是以虚构的研究所作为伪装的。”

“当然,我们早知道了。”顾从回答道。

荀组长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我就说说现在遇到的问题吧。你们都知道,组织在外界注册了很多虚构身份,但这些身份的话语权都不高,甚至有些根本不是专门研究生物这方面的,而是专管物理、军事或者化工啊,环材啊什么的。而在电视里发言的那个博士,不管他从属于哪个机构,那个破机构的话语权都一定非常高。所以,如果我们要以言论的方式对抗他们,获胜的几率微乎其微。”

张理才突然笑了起来,“荀组长,不愧是你啊!”

“啥...啥意思?”荀组长看起来居然有些不知所措。

“荀组长,”张理才继续说下去,“你刚刚说,以言论的方式对抗他们几乎不可能获胜,对吧?”

“没错啊,咋了?”

“所以,你是不是就想先把病毒研究透彻,然后再拿着证据找他们算账?”张理才举着一根手指头说道。

荀组长一脸震惊的表情,“没错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那就好办了,荀组长,”张理才也坏笑起来,轻轻拍了一下手边的自动测序仪,“咱们分析小组现在就正分析着病毒的RNA序列呢!估计呀,要不了多久,咱就可以取得最关键的证据了!而等到序列结果出来以后,咱就可以探索出属于新病毒核酸的链式反应技术,然后投入生产检测设备、然后分派到公共场所检测潜伏期的感染者了!”

...如果这病真的有潜伏期的话。张理才在心里想道。

“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等你们说这话呢!”荀组长非常欣慰。有这帮机灵的小鬼作接班人,我们可就踏实多咯!荀组长美滋滋地想道。

然而,研究员们内心闪烁的火光,被一小串混乱的测序结果消灭了。

“荀、荀组长......测序结果显示,这、这病毒的碱基量,居然只有不到五百对......”张理才眼前一黑,差点倒在地上。

荀组长连忙上前扶住理才。他也非常震惊,左手的手指夸张地竖立起来,“多...多少?五百对?!具体有多少个碱基?”

“9280个......”旁边的刘研究员脸色惨白地报数。

“不可能...不可能的......”荀组长安顿好理才,开始来回踱步,“和这种病毒性状基本一致的狂犬病毒,它基因组里的碱基对数量都达到了12kb!按照感染者的状况来看,这病毒的病理只能更复杂,怎么可能基因组比狂犬病毒还简单呢?”

“说的就是啊......”顾从思索着,“按理说,外貌长得一样,遗传物质应该也相似才对吧......”

荀组长突然停了下来,跑出去看了眼实验室的编号,“这样,理才,”他跑回房间,对着摄像头,“在这个实验室里...应该保存有2021年获取的甲流病毒的核酸,你去那个密封箱里拿一个样本出来,用测序仪试一下。”

“好的。”张理才调整好情绪,跑去拿样本。在场的所有人,此刻都不禁微微发抖,四脖子汗流——冷汗。

取来的核酸样本,在经过处理之后便被送入了测序仪。没过多久结果就出来了,经过计算机核查,发现与当年记录的序列基本一模一样。

“奇了怪了荀组长,和当年的序列几乎一模一样......”张理才用颤抖的手握着鼠标,一股恐怖从脊柱蔓延开来。

“组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不成......真的像那个博士说的一样,这病毒不是导致人们发疯的罪魁祸首?”

张理才回头看了那研究员一眼,满面愁容地转了回去。唉......刚刚提取出病毒的那会儿,人人都觉得这病毒是把人变成怪物的罪魁祸首,但...但事到如今却发现,这病毒的基因组居然还没一个狂犬病毒复杂。可是,可是...明明后来在每一例怪物的体内都提取出了这种病毒啊,不可能是巧合啊......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坐在一旁的大个儿协助完成了好几场实验,现在已经是疲惫不堪,不禁打了个大哈欠,放松的左手往头顶上伸了过去。然而,就那么一个不小心,他的手掌便碰翻了一个空烧瓶。那个烧瓶直直地扎了下来,最终在地面上摔得粉碎。

张理才一惊,回头看过去。然而,在看到粉碎的烧瓶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连忙向房间外的师兄汇报:“荀组长,我有一个想法。”

现在,我们的视角再度转移,来到北京城的某个住宅区中。我们眼前的,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房间。一般来讲,像这种身处大型居民区的房子,一到晚上基本都是灯火通明的,里面则住着各种打算通宵赶工的人;然而这间房子并非如此:也许是为了制造些神秘气氛,它的主人连一盏吊灯都没开,只有客厅里的挂壁电视不停散发着光彩。电视机前方,一名中年男人此时正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他靠在后背儿上,手中拿着饮料,似乎非常悠闲。现在正是夜晚时分,有关“暴徒袭击事件”的新闻发布会准时在电视台播出。看着电视屏幕,男人冷笑一声。“...事到如今,包括政府在内的全国人都知道这件事了,外国人和他们的政府,也铁定会知道。”他站起身来,拿出白大褂披上,透过眼镜的目光显得非常冰冷,“如果说,那群家伙早就做好了研究,早就知道了一切秘密,那我就不信,他们这回能不全抖搂出来!”他似乎非常得意。“而这,可能也就是那个人希望看到的吧!”

一夜之间,新闻和各个网络媒体的报道方向又转变了,所有民众在屏幕前眼睁睁地看着:在热搜的头条栏目上,“新型病毒”的话题正在和“致命浴盐”的话题激烈争夺第一名。对于此,网上讨论贴子的数目也逐渐暴涨。

“...据我国权威研究机构分析:暴徒袭击事件与前不久发现的‘新型弹状病毒’没有直接联系,袭击事件反而有极大可能是某些恐怖分子蓄意筹划的......”

“据人类目前的了解,没有任何一种病原体,可以做到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侵犯人体的中枢神经,更不可能让人变得如此暴力。就算是狂犬病毒,也只能让患者变得癫狂,最终饱受痛苦地死去。另外,我们还发现了支持“新型浴盐”理论的关键证据:我们人体的细胞可以在受毒品刺激的情况下,自主通过有机质来快速大量合成毒品,从而在短时间内得以扩散,最终让人变得暴力、失去理智......”

空落落的巨大房间中,只有一盏灯在闪烁,好像马上就要熄灭一般。在这盏灯下方坐着的,正是BTO组织壹號团的团长。她此时在一张大长桌旁,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上放送的内容,同样看着电视的,是坐在桌子对面、沐浴在阴影之中的一名男性工作人员。节目播出完毕,团长的目光从电视大屏离开,落在了对面那个人身上。

“你怎么想?”她问。

对面的人冷笑一声。“你说我怎么想?既然他们不是在开玩笑,管什么话语权不话语权的,自然要快点儿用一切手段搞垮他们。”然后,他从身上摸出手机来,“我们已经搜出那家破机构的所在地、负责人和那‘博士’的个人资料了,接下来,自然是要主动找他们的麻烦。”

嗬!真是令人意外,居然有人类可以这样对壹號团的团长说话!

看着对面好像失去理智一般的合作伙伴,团长叹了口气。“你真认为那种机构是这么好解决的?”

“切,”那人把手机收回去,用冰冷的目光看着阴影外面,“我不知道那些事儿,我只是知道,自己不应该像某个人一样在那儿杵着。”

团长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说,老兄,”一位穿着灰色工作服的人小心地碰了碰他身边的同伴,“你听见了吗?”

“啥?”他的同伴懒散地抬起头,然后突然吓了一跳,“哎呦,我刚才差点睡着了,对不起哈对不起。”

灰色工作服的人无奈地抹了把头上的汗,“不,我不是说这个,你听见什么声音了没?”

他的同伴侧耳细听,然后摇了摇头。“没有......对了老兄,是不是你总是熬夜,现在出现幻觉了?”

“喂,我觉得你说话要注意点,别以后上街给人拿刀捅了。”

“诶诶诶,是是是,大哥您说得都对。”同伴赶紧赔罪道。

“唉,都快两点了,咱们准备准备回家吧。”他说着,开始收拾东西。“我这儿饿得肚子都打鸣了,待会儿出去吃个夜宵吧......”

“大哥,你等一下。”

“怎么了?”灰衣服的工作人员有些纳闷地问。

他的同伴盯着监视器,脑门上出了一堆冷汗。“大哥,为什么......为什么,那里的摄像头黑屏了?”

“啥?靠,真倒霉,为什么偏偏是那里的摄像头坏啊!”工作人员看到了那房间时而花屏、时而乌漆墨黑的监控画面,变得非常气恼,“咱们明明最怕那个地方的......”

“可是主管说夜间出了什么问题咱们都要解决......要不然,就要扣工资,再严重的,就会轰咱们走啊!”

听完这话,灰衣服的工作人员小声骂了一句。

“得,那没办法。依我看,咱先别急着去那儿现场修,先看看是不是监控网络出了什么乱子。”他脑门子上渗出汗珠,和同伴重复着一系列再熟悉不过的操作:先是查看监视器自身的硬件设备是否老化,又是打开软件查看缆线、数据接口和输入端是否出现故障,又是调出软件控制台、开启监控网络自修复功能。

五分钟左右的忙活,他们重启了监视器。

“他妈的,怎么还是这德行!”灰衣服大声咒骂了一次。由于此时夜深人静,他这一声粗话伴随着回声显得十分“空灵”,甚至有些瘆人。

“大哥...那咱们只好去那里看是不是摄像头出问题了......”

灰衣服看了眼手表,发现还有五分钟就要下班。无奈之下,他只好和同伴前往那个令人胆寒的房间。他们一路走,一路把身后的灯关掉,就像出去后不打算回来了一般。

“嘘,”灰衣服用手挡住同伴,“你听见了吗?”

他的同伴非常惊恐,“大哥你可别吓我,这这这我什么都......呃,呃、呃......”他话说了一半,瞬间不敢再说了。

“那是什么声音?”他咽了口口水,小声地问。

“是猫吗?”灰衣服用手电照着、壮着胆子往房间里看去。

“嗖——”一声,一个小小的黑影从门旁边窜了出来,把两个人吓得坐倒在地,差点没叫出来。

灰衣服瘫坐在地上,指着黑影,“那...那是只老鼠吗?”

“好像是...是只耗子!”

“啊...吓我一跳!这死耗子,太吓人了!”

两个人捏了一把汗,虚惊一场。

“啊——”灰衣服突然大叫一声,发现那只老鼠见了他们并没有转身就跑,反而迅速扭过头,借助墙壁、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像沉重的穿甲弹一般袭来、狠狠地咬在了自己的手指上。他慌急了,连忙将它快速甩出去。这一回,老鼠被甩出去后就消失在了手电光的视野之外。

“大哥!”他的同伴大叫一声扑过来。

“我没事!”灰衣服连忙说,同时将鲜血淋漓的手放在灯下观察。

“我的天啊......大哥,这耗子吃错药了吧,怎么咬了这么大一块下去......这大口子...都裂到手指头根儿了......”

“嘶——啊!别搁那儿形容了快来帮我一把!靠你娘,疼死老子了!”

“别急别急,我马上帮你弄一下。呃......这别再染上什么怪病啊......什么鼠疫狂犬病的......”

“大爷的,都这么惨了,你还咒我......”灰衣服半开玩笑地说。

他的同伴从身上拿出小型医护用具,帮他进行洗刷、消毒和包扎。一切完毕后,两人把走廊灯全部关上,拿出手电筒,小心翼翼地往停尸间里走。

“真是怪了事,上个班都能被老鼠咬着!”灰衣服抱怨着,随后大声地开骂。

“大哥啊,不是我说啥,你还是知点儿足吧!这工作本来就很晦气,光被老鼠咬就已经够幸运的了,听说之前好像还有个人被蝙蝠袭击,然后就得了狂犬——”

“行了行了行了去你的吧,你这个家伙,还故意吓唬我......”

两个人就互相壮着胆子,走进了漆黑的停尸间。

“你们真的确定?”团长一字一句地问。

张理才快速地点了点头,“这一天多的时间里,我们已经分析过了十余例病毒样本,发现只要一被提取出来,它们的核酸立马就会支零破碎,碱基要么迅速脱离分散,要么混作一团,根本不容我们测序。”

“难道其它核酸在提取出来之后就是整齐排列的,而不是这样的情况?”团长装作不懂地问道。

“呃......”张理才好像察觉到自己没说到点子上,于是迅速修改。“好吧...其实真正异常的地方在于,这些核酸里的那些磷酸二酯键之类的关键化学键,好像因为某种原因而特别不稳定,一旦提取出来就立刻断裂,从而让核酸变得极度混乱,无法正确测序。”

“所以,与其说你们的测序结果有异常,倒不如说测序结果根本就是不准确的。”团长说。

“正是这样,团长。”他接着补充,“另外......鉴于机器花了特别长的时间检测序列,我们进一步分析,并且用化学手段把病毒的核酸展开,发现了另一个异常:这病毒的体积虽然很小,但基因的碱基量却异常庞大,而且还出现了很多基因重叠的特征,核酸结构也巨复杂,比实验室库存的任何病毒的核酸量都更大、结构都更复杂,甚至超过了很多真菌和低等动物的细胞。”

“这可真是怪了事儿了......”李组长皱着眉头说道,“不管怎么说,一种能连接成碱基链的结构都不应该这么脆弱吧......从来没有一种核酸这么容易破坏。”

“是啊......也没有一种病毒可以让人变成那样的‘怪物’。”荀组长若有所思地说。“兴许......那团庞大而且结构复杂的核酸就是它把人变成怪物的关键......”

“那咱该咋办?”顾从紧张地说。

李组长叹了口气。“当然是要继续研究这病毒。但是......也不知道电视上那机构是什么来头,最近这舆论明显话头不对,很多人好像已经认同‘新型浴盐’理论了......”

“那么扯的理论,傻子都不应该相信吧......”

讨论的声音就这样随时间的流逝而减弱。到最后,好像所有研究员都没有什么话可说了,纷纷看着团长。

“我认为,”她打破了沉寂,“之所以那家研究机构提出‘新型浴盐’理论,无非是想要进行所谓的‘深入研究’,而这个深入研究......”团长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周围的研究员们。

“嘶......诶?没错...真不愧是团长!看什么都是一针见血。”李组长好像豁然开朗,继续说道,“这么看来,他们想要进行的所谓‘深入研究’一定会被政府大力支持,然后提供资金。所以...换句话说,他们想要的还是钱,大笔的钱,还得是正当路子来的,这样就不用费劲吧咧地洗了......”

听李组长说完了话,团长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点头。

“所以......他们就是想骗研究资金,是吗?”顾从问道。

“没错,顾老弟。虽然这么在背后猜忌别人不太对,不过他们这种不知耻的行为更让人恼火!”荀组长肯定了他的话。

张理才则在一旁沉思。

“我说,老才,你一个人在那儿琢磨啥呢?”顾从拍了拍他。

“我在想一个问题,”张理才开始叙述自己所想的事情,“既然他们是要骗所谓的‘研究资金’,为什么没有机构去拆穿他们?这么简单的事情,明明分析一下感染者的细胞就得了。可是...怎么就是没人这么干呢...嗯?到底是什么原因呢?”他卖了个关子,邪魅地笑着、环视着周围。

众人听罢,纷纷陷入沉思。

荀组长第一个想出了自己的答案,“张老弟,我倒认为这事儿不见得这么简单。”他歪着头,一边思考一边说,“我记得那个什么什么博士在电视上说,好像‘毒品’可以被人体自行合成,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这种毒品可以被细胞用正常的组分合成?所以...如果调查,也不一定能调查出什么异常之处吧......”随后,他突然停住了,好像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望向张理才,“等等,所以你们在研究感染者血样的时候发现什么了吗?”

张理才摇摇头,表情十分得意,“并没有哦,荀组长。”然后他开始反驳荀组长说的前半段话,“荀师兄,你刚刚说‘毒品可以被细胞用正常的组分合成’对吧?”

“嗯,而且那个所谓的博士也是这么说的。”

“那可就不对了,师兄。等下哈,让我想想咱们举什么例子......诶,对了。师兄,你还记得乙醇的化学式吗?”

“乙醇的化学式......我一般只记结构简式,应该是CH3CH2OH吧?”

“没错师兄。那你还记得甲醚的结构简式吧?”

“嘶......甲醚啊......哦,是CH3OCH3吧?”

“一点儿错都没有!师兄,既然记得结构式,那应该就能发现,不论是乙醇还是甲醚,其中都包含着两个碳原子、六个氢原子和一个氧原子吧?”

“是啊,毕竟同分异构体嘛。”

“那我就搞不懂了,既然原子的种类和数目都是一样的,那为什么还能把这两种东西分开呢?”张理才故作不懂地说,“以及......明明好多蛋白质都是由相同种类的氨基酸组成,那为什么咱依然可以把它们区分开呢?”

荀组长听出张理才想要表达的意思了,于是仔细把这两种同分异构体,以及氨基酸序列的问题同讨论的主题联系了一下。果然,他又一次豁然开朗了。

“真不愧是我的学弟!”他自豪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说,即使那毒品的组分再和细胞内的正常物质类似,那它们分子的排序和空间结构也必定是完全不同的,所以表现出来的各种性质也就不一样,非常容易区分!”

“完全正确荀师兄,不愧是你!”张理才也非常自豪。

“张-102,”团长若有所思地开口,“综合来看,我貌似明白了你的想法。之所以无人反驳那家研究机构,最主要的原因在于那些难以分析的受害者。”

张理才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拍起了巴掌:“真不愧是团长同志。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咱不管它是新型浴盐还是流行病,先想象一下:如果现在这场灾难的受害者没有变成怪物,仅仅是像得了一般的流感一样,这样的话......”

“如果是这样......那早就会有别的研究机构提取出罪魁祸首了,甚至那些‘怪物’可能已经恢复健康了!”顾从恍然大悟道。

“这话完全没错老顾!而现在这灾难没有多少人能出头解决,同样是这个道理。因为感染者过于强大,难以被捕捉和分析,所以就很少有人去捕捉和分析。”

荀组长突然觉得很犯难。“可是...理才,虽然咱们已经分析完了、得到了结果,那也没法儿让人去相信啊......”

听到这儿,团长突然笑了一下。“荀组长,这就不是你们要管的了。”

“什...什么...意思?”

“术业有专攻啊,荀组长。”李组长冲着他神秘地说,“咱们毕竟对政治什么的没有经验,所以自然要交给适合的人了。”

“李组长,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我并不觉得那‘适合的人’会老实地用政治手段解决。”团长叹了口气。

李组长突然像被惊了一下似的。“难...难道说,团长,你要让...贰號团...出马?!”

她点了点头。

“好了,那让我问问吧。你们壹號既然拜托我们这么重要的事,肯定已经做好付出某些东西的觉悟了吧?”

“你们想要什么条件?”

“呵......条件很好说,我们一共就要两样。”对讲机那面传来一声冷笑,“首先......你们是不是得提供更多的资金?”

“...果然是这样。”

“第二条,你们是不是需要一周多出去几次,找些更稀有的物资啊?”

“只有这条做不到。你也不是不清楚,最近的袭击事件愈发严重,让他们出去太多次,和找死无异。”

“哈哈哈哈哈哈......好吧好吧,那就这样吧。反正,你们上回囤的物资已经够用他几个月了,就这样吧,然后就用组织的网络把证据和样本传过来吧,我先挂了~”

“......”

在夜间这样的一段对话后,第二天。

“喂?是小李吗?”头发花白的博士坐在自己的沙发上,悠哉地接着电话。

但令他疑惑的是,对面没有任何回应。他此时能听到的,只有那些从自己脑中传来的如过电般噼里啪啦的、嗡嗡的声音。此刻,博士越是故意不去听这种声音,这种声音就越是清晰空灵,令他有些心慌。

几秒钟后,对面突然传来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博士一惊,反射似的把电话从手中甩掉。对面那人......绝对不是小李!这是博士的第一个念头。“你,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电话号码!”重新拾起电话后,他努力用最稳定的声音问道。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打算问你几个很简单的问题。”对方的声音虽然平静,却同时带着些许恐怖的元素。

博士的嘴巴瞬间被封了起来。

“好吧,让我们一条条地来。”似乎是满意于博士的沉默,电话那面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一副拷问犯人的悠闲模样;博士这边虽然被吓得一愣一愣的,但也没闲着,而是快速拿手机联系了自己公司的专业人员,让他们根据电话推导出的位置前去“找人”。经过了几个世纪的冲洗,现在人们的素质大大提高了,这也促使政府完善了更多的机制。这些被完善的机制中,既包括那些管理国防、经济、市场等宏大方面的,也包括这些管辖各种国有企业机构等细微方面的。

至于具体怎么完善的?若是将博士刚才说的话,结合之前关于BTO的种种事情来看,大概就是政府开了点儿恩,多给了这些机构一些权限,让他们多获得了些自由,能够吸纳类似侦探和特工的专业人员,甚至——能够在向军委提出申请后,从地方军区“招揽”军人作为自己微型的武装力量。

当然,一般的机构绝对是申请不了的。能申请组建微型武装力量的机构,一定是对国家有重要贡献、对人类有莫大作用的。

不过,虽然没有申请武装力量的权限,但这博士所在的机构依然有配备探员和警卫员的权限。博士想看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胆子来要挟自己,来要挟身为国有机构资深科学家、著名大学生物学教授的自己。

然而,让他感到震惊的是,对方的所在地居然是一家废弃的化工工厂,据说第二天就要被正式拆除了。管它呢,不管是哪里,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我们的障碍,就通通都要清除掉!博士在心里发狠。

“首先啊......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才凭空说,那些怪物是毒品产生的。你是为了钱,对吗?”主观上似乎几个世纪的漫长时光过后,对方终于开了口。

“呵......凭空说?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了,你是那家低端机构的人,对吧!?”博士虽然心里有些底气,但语气却依然慌乱。这个因素,使满头白发的他现在像一个不小心打翻了墨水的小孩儿一样。这家伙...不,这家伙背后的那个机构,绝对不简单!居然能看出我在发布会上说的理论,都是凭空的无端的猜测!

不过,和我们的“凭空猜测”类似,他们那凭空猜测也挺缺德啊......博士擦着冷汗。看来,即使是精神素质在几个世纪的努力之中得到了飞跃式的提升,人类还是没能真正改掉某些毛病。

电话那面突然没了声音。在吵闹后接踵而至的这种沉寂,才是最令人毛骨悚然的。

“......没事,咱都清楚,一旦你开始用疑问句回答问题,就说明我说中了。”对面一边说,一边笑了起来;轻轻的哗哗声响起,貌似是他在用笔快速地写字。

在沉寂与恐惧的萦绕之中,博士的脑子已经完全一片空白了,现在只能用耳朵听。至于嘴巴和手指头,连动都动不了,只能在那里机械性地颤抖。

“既然你们是为钱办事,那就好说了。如果你可以亲自出面,在今天晚上的发布会上公开宣布:浴盐理论是捏造的事实,并且承认病毒理论,那么,我可以选择放你一马,还会给你相应的报酬。但是,如果你没有这么做,那么......哼哼,我可就不敢保证我会把你们怎么样了。别忘了,既然我可以轻易找出你的联系方式,就意味着我也可以轻松查到你的具体所在地!”

聪明人都知道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这位博士也是聪明人之一。所以,他在电话跟前用颤抖的声音许下了承诺,并且搭配上了一种极诚恳的语气。对面听着很满意,便利落地挂了电话。

“这都是什么破事!”在几分钟后,博士终于从恐惧中缓了过来,显得非常愤怒。“又是发布会被播出,又是被奇怪的人找上门来!早知道,我就不应该掺和这些烂事儿了!”

而且,如果要是一般情况,我早...早就......博士在心里愤怒地想道,但终究没敢把“报警”二字摆在想法的字里行间中。

“事情办得怎么样?”在上述的事情发生十分钟后,团长拿起无线电,用无奈的声音向对面询问。

对面传来一声哈欠,轻微地扰乱了无线电的电流。“办得怎么样啊......怎么样啊?哦,对,我听他们说,好像办得还蛮不错的吧?而且那用来增加恐怖效果的变声器也还挺好用的~”

团长克制着要捶在桌面上的拳头。“请你端正态度,这件事非常重要!”

“哦?哦。哦哦哦,好好好~我尽量,尽量认真一点。毕竟,你还许诺要给我回报来着嘛~”对面的声音全然没了之前的恐怖和沉重,反而变得十分轻佻。

“唉......怎么摊上了你这么一个同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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