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我曾念着这诗句日日渴盼相守一生,为我画眉的良人,终于出现了。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
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
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韩轲蕴身穿一袭降红色的黑边金绣锦袍,上面绣着雅致竹叶的镂空花纹,镶边腰系金丝滚边玉带的男子,衬的他贵气天成。他素着白衣,这红便一下晃了我的眼。
闭了闭眼,脑中还是平日温润的左相,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眉长入鬓,细长温和的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
我睁开眼,不去看他,余光却看见他向我走来。
“见过齐王,王妃,见过郡主。”
“今日是左相大婚,哪里用受你这礼。”父王淡淡的说。
“在齐王府多年,深受王爷和王妃的恩泽,轲蕴此生不忘。王爷日后若有什么轲蕴可以帮的上的,轲蕴一定尽全力以报答王爷的恩惠。”
母妃开口了:“蕴儿,你自幼在我膝下长大,我自是把你当我的亲生孩儿,今日你大婚,我和王爷也自是如亲子大婚般欢喜。婚后一定要善待苏家的姑娘,成家了,就不再是小孩子了。”
我全程低头看着袖口的绣花,韩轲蕴望了我一眼还想说些什么,邬枫来报,吉时已到,便去接新娘了。
他走之后,我和青藏便在园中闲逛。
“哟,这可不是夷光郡主?”宇和凝的戏谑声传来,真是人未至此,声先到。宇和凝是长公主的幺女,生性洒脱,与我一向交好。也是为数不多的知己。
我回头看着同是藏蓝宫装的和凝。她笑起来两眸灿烂如星,笑靥如花。
“和凝,怎么一个人?”
“我让欢儿去帮我拿扇子了,昭昭,你都好久没没和我一起出游了,不如我们明日一起去买白羽斋吧,他们家又新出了蓝天玉簪。”
我自是知道,那簪子韩轲蕴已送了我一套,自他出府后,每月都会派符眉给我送一套饰品,白玉簪,蓝宝戒指,珊瑚手串,从未重样。
“和凝,我明日就要去青城了,性空大师在那里,我想早日拜师。”
“昭昭,你真要拜那个死老头为师啊,我表哥范遥一月千辛万苦前才拜他为师,我看他生龙活虎一个人,这都半死不活的了,这不,今天借口和左相是朋友才赶回京城。你看,这不是在那吗。?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几线初升的阳光穿过金光闪烁的琉璃飞檐,穿过古朴幽深的沉沉长廊,落在一个临江照水一般的身影上,将那抹优雅温润的笑容映照得象春光一般明媚。绯绿色的衣袂,容姿皎洁,温雅如玉,细碎的阳光映在他白皙的脸上,仿佛小心翼翼地覆上了一层淡金。
这镇国将军之子范遥是有名的纨绔子弟,他这人畜无害的样子着实让我大吃一惊,难道他平时无比跳脱,现在这样在和凝眼中都成了半死不活?
我俨然忘了移开视线,范遥看向我,咧了咧嘴,一下子打碎了他的温润气质,这家伙,只笑一下,就可以看出他的不靠谱了,日后说不定,这就是我师兄了。
我脑中想着,神情就有些呆滞。
宇和凝笑道,“怎么,昭昭这是动心了?”
我赶紧收回视线,“动个鬼的心,你这表哥以后可是我师兄。同门之间,自然是想先熟络一下。”
锣鼓声远远传来,大婚要终于开始了。
我拉着和凝,往回走,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少年收回了笑容,绿色薄衫若玉,人淡似影,初雪般的淡雅。无暇玉石般的脸上,如黑玛瑙一般透亮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世间一切尘世浮华。怎会如此奇怪,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落座后,喜轿已到了门口,远远的只见新娘凤冠霞帔,身后十里红妆。是他曾许我的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标题本是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结果它非说有敏感词,无奈改了。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多好的诗,可惜了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