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人
第一幕:大瘟疫(上)
(“总统先生,到底是什么能让你说出像将‘人命只是数字’这样无情的话?你觉得你这样说有人性吗?”
“首先,我没说过人命只是数字,其次,如果人命不用数字代替的话,一个一个说他们的名字会很麻烦。”
——灰心星球总统就星星球大瘟疫时期的边境封锁问题与记者展开辩论。)
“半年前,刀疤星人故意在他们的村落里释放新型的生物武器,一种抗旱抗热抗药性极强的真菌孢子,并让这种真菌寄生在了那个村落的每一个人身上。这种真菌无形无色,一开始你根本不会察觉到它,它会从你的呼吸道进入肺部,这种真菌喜欢你肺部的环境,会在那里住下来,第一周你很可能不会感受到有异样,因为这种真菌在进入人体的时候是被包裹住的,需要一周的寄生以适应环境,才能打开孢子进行繁殖。
一个真菌孢子能在十分钟内产生一千两百多个后代,这些后代会在第二个十分钟再产生更多后代的后代,直到这些发毛的真菌遍布你的肺叶,堵塞你的血管,吞噬你的器官的时候,你的肺已经变成了一滩腐肉,完全地没救了,一个病人从刚刚感染到拥有征兆需要经历一周,而从拥有征兆到死亡只需要半个小时。星星球人尝试过给每一个人都进行免费的疾病监测,但是这种真菌厉害就厉害在它完全没有踪迹,它在初期适应你肺部环境的时候,它是完全没有动静的,仪器照不到它。等到它开始出招的时候,不出十分钟,病人就会病入膏肓,从外部接管之类的操作完全没用。
所以星星球人尝试给每个人都发放抗生素,但是不得不说,刀疤星人的生物技术相当了得,目前三角星系内所有种类的抗生素和传统草药都没有办法针对这种真菌展开消灭,顶多也只能抑制其适应肺部环境,大量用药顶多能延长潜伏期至一到两个月,然后真菌还是会照常打开孢子,繁殖,并在半个小时内要了你的命。更厉害的是,这种真菌能在各种极端环境下存货,它们能飘荡在雪风间,能存在于热浪中,它们通过空气传播,风是它们孢子的最佳载体,顺着一个人吸气进入其肺部,在展开繁殖之后又能从那个人的呼吸道向外传播,把更多的孢子通过呼气传给其他人。
我的战友们,刀疤星人制造了一个超级武器,这个武器针对着三角星系的霸主星星球,根据可靠情报,星星球昨天为止统计的因病情死亡人数已经突破了两千万,潜在感染者预计达到一亿人。星星球已经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他们的食物在半个月前就开始短缺,医疗物资匮乏,一盒能抑制真菌适应期的药片卖到了上百万块钱。再这样下去,星星球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无政府主义和暴动将会横行,到时候,更多的人不会死在疾病下,而是死在其他人类的攻击和抢夺下。
今天乔奥长官让我来给大家说这些,是因为,我们灰心星球也出现了疑似的病例。就在昨天,一艘从星星球逃离的宇宙飞船躲过了我们太空边境的搜查,降落到了这座村庄中。如果,那艘星星球的飞船上载着病人,他将会携带着这种致命真菌传播我们整个灰心星球,到时候我们会和星星球一样,甚至更惨,因为我们没有星星球那么雄厚的实力给每个人足够的医疗照顾,况且我们灰心星球是一个大联邦,是由大大小小的不同的文明国家组成的自由之地,一旦真菌在灰心星球肆虐,战争将会在一夜之间爆发,到时候灰心星球将会四分五裂,生灵涂炭。
我们现在就在这所村庄的外围,乔奥长官接到了司令先生的直接命令,已经将村庄封锁了。但这还不够,战士们,因为病菌会自己随着风飘出来,就算全村庄的宿主都死完了,它都会飘到灰心星球的其他地方,而我们所做的就是不能让这个病菌离开封锁线半步。
战士们,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和你们说什么是责任,什么是尊严,因为你们将会是踏上这生化战场的第一批敢死队。灰心联邦是我们一同建立起来的美好家园,你们是家园的奠基者,无畏的先锋,这个家园里住着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妻儿,你们的袍泽弟兄和姐妹们。请记住这次行动,战士们,因为这不仅仅是一次极为机密的行动,还是一次担负着拯救全灰心星球的重要使命。
‘跪下!跪下!’麋鹿对着猎人前的雄狮哭道:‘你跪下就能活命!’
‘我倒下,我的家族还是森林之王。’雄狮说:‘我跪下,我的家族将彻底灭亡。’”
演讲过后,士兵们在沉默中穿进了防化服里面,背起巨大的燃料罐,把握着喷火枪走入了封锁线围住的村庄。夜晚,夏蝉还在鸣叫着,村庄内的人家都已经安眠,一个个土房内一片漆黑。
很快,几条长长的火龙顺着喷火枪向外吐出,点燃了村庄的每一栋屋子。村民们大喊大叫着,身上披着层层火焰逃了出来,却被那些穿着防化服的士兵们继续用喷火枪烧成了灰。
“一个不留,全部烧了。”领头的士官打着冷颤,继续焚烧着他的故乡。
“对不起了,英勇的战士们。”
战斗机呼啸着从头顶掠过,等到进入村庄的士兵们烧完所有战斗机攻击不到的死角后,他们也迎来了最后的使命:
和病菌同归于尽。
战斗机梯队抛下大块的燃烧弹,砸在地上时激起一片覆盖整座村庄的巨大火花,将一切房屋烧得松垮,将周围的森林点燃,火焰开始漫山遍野地覆盖,从一片树林传到另一片树林。乔奥长官一言不发,在指挥机上看着连绵不尽的火焰,双手合拢着,眼睛里带着些惋惜和悲伤。
“为了所有人的安全,总需要有人做出奉献。”
克里斯部长——也就是那个给战士们做演讲的人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