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人中败类1

人中败类1

阿德里是一颗另类的星球，这颗星球上常年分散着七零八落的小国家。之前我们提到过伽罗和阿卡斯所效忠的萨利森国，那是阿德里星球上屈指可数的战力十足的国家。在阿德里文化中，国王位处权力顶端，其次是宰相和将军与他们所代表的贵族亲王阶级，再其次就是武士阶级，武士阶级的男孩需要在小时候参加九死一生的生存试炼，就像之前伽罗经历过的，他们得从一百个竞争者中想尽办法地活下来，异常残酷。武士阶级后就是市民与农民阶级，他们生产阿德里人的粮食，做小本的买卖，社会地位极其低下，他们不需要参加生存试炼，而且由于没有经过训练，这些市民农民即使是能量体，体内蕴含浓缩能，他们也不懂得如何使用。

正常的阿德里国家如阿尔泰国，会有两种军队，一种是征募农民和市民参军并加以训练组成的储备军，闲时务农战时作战，而另一种是武士阶级组成的职业军团，以杀人为目的，简称精兵。而萨利森人之所以被称为战斗民族，是因为萨利森不管任何人，只要是男性，在到八岁的时候都要参加生存试炼，从一百人中存活十人，就连国王的儿子也不能避免，这些活下来的萨利森人各个足智多谋，骁勇善战，对武器、阵法、时机有深刻理解，更重要的是，他们更懂得如何使用自己体内的浓缩能来达到战斗的目的。因此一旦到达战争时刻，萨利森举国皆兵，以一当百，势不可挡。

这一年，在广袤的阿德里平原上，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粮食歉收，百姓挨饿，宫廷斗争，丞相一纸状文，让大将军调离都城，带兵西伐，大将军不想耗费武士阶级的精兵，于是组织饥荒中的流民百姓，组成一支浩浩荡荡的乌合之众，阿尔泰国对萨利森国的侵略就这么开始了。

“上啊，都给爷爷往上围住他！别让他跑啦！”

战场杀成了一泡屎，让萨利森那些勇士们搅得又稀又烂。肥头大耳的阿尔泰人挥着那七尺长鞭，呼哧地打在他手下那些农夫的身上，抽出条条血痕，农夫们也嘶吼着，不知是点燃了血性还只是被抽得疼。眼见前线那蓝色荧光的萨利森大将伽罗又硕硕斩了三个人头，一蹦就飞上农夫们的头顶，定睛一看才见着他身后装着个翅膀，推着他掠过那阿尔泰肥猪，手起刀落，人头便砸在地上，瞪着那两个大眼睛，跟鸽子蛋似的又白又圆。

“刺头儿！刺头儿！”

一声呼唤不知从哪传来，刺头跌撞着，从战场中央连滚带爬到一个兔子窟窿前，被一张大手一把拉了进去。别人激战正酣的，见不着这档子事，打岔的倒是走上前捉摸着，这兔子洞还能吃人不成？不料那萨利森的阿卡斯一枪朔得他身上个大窟窿，这人一倒，刚好堵着了这兔子洞。

“弟兄们，一二阵型，向外杀出去！”外边传来了声血气方刚的怒吼，紧接着就是声爆炸，萨利森将士们狂吼的声响如同滔天惊雷般震得人脑壳疼，又听见刀剑相撞的声音，杀喊声越叫越烈，接着又越叫越稀，不停地有尸体倒在外头，人杀得没了气力，叫不出声来了，但还奋力杀着，只觉得满身是血，满身胡辣辣地烫。

“莫声了，外边。”等外边消停了后，刺头嘟囔着，抬刀把兔子洞前的尸首推了开，那光一下子如恍若隔世般照了进来，映出外边那尸横遍野，阿尔泰刀子插在地上还淌着血。

“你个瓜怂，万一要是有人，把咱俩办哩咋办？”石头畏首畏尾，真跟兔子般吓得动弹不得。

“你才瓜怂，这个时候爬出去，有啥宝物咱撩啥。”刺头一骨碌爬出了兔子洞，身上一股屎味，才觉着方才那兔子洞里是个屎坑。刺头呲嘴，非是嫌臭，那鼻子已被炼成了屎鼻子，怎的都臭不着，只是怕这一身大味引人注意，他赶紧脱了甲冉，趴着爬着摸索到一具没头的尸体上，那尸体脖子被利落地削了一刀，典型的萨利森光刃，劲大的很，杀人不沾血。

“老哥哥莫怪，弟兄额（我）借下你的金银财宝，等下找着你的家咧额给你家送去。”刺头伸手一摸，那尸体裤裆里藏着卵大的宝贝，硬邦邦的，他二话不说就掏了进去，左摸摸右摸摸出来块指南针，刺头摸索两下，转眼咒骂着把指南针塞进了裤兜里：

“个锤子，这么个烂怂玩意儿藏球把子（下体）里，给谁留呢吗。”

“刺头！那边有个当官的，额这边也有！”石头也爬将出了兔子洞，趴在个萨利森人的尸首前舞着帽，笑得两块板牙露了出来。

“好哥哥，让额帮你拾掇（收拾）下，你看你全身上下都没有啥值得留念的咧，老天有眼，人死咧还得为后来人造福呢，让额拾掇下……”刺头转手一摸，从军官手上摘下一颗镶着紫宝玉的戒指。乖乖，这可是捡着宝啦，刺头忙把戒指塞进兜里。

“你藏啥呢？”石头在刺头后边，盯小贼似的逼问：“东西拿来。”

“跟你有啥关系，这是额娶你妹的。”刺头反骂，话里少了些底气。

“妈的个尿(sui，一声)怂，东西拿来，还娶额妹，额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你想碰额妹的身子，你就得给额妹老老实实盖三间瓦房！这捡的东西一律不能算，快给额拿来！”石头跳上来，和刺头激烈地扭打在一起，俩人抢着戒指，使着劲地把戒指往自个儿那边拉，石头眼睛一蹬，用牙一咬，咬着刺头两根手指头。刺头跟饿疯了的娃儿喊娘一样地叫，哇哇地，却还是没松手。

“你拿来吧你，这东西是额的！”石头接着咬，结果刺头的叫声引来了一伙阿尔泰的兵油子，看着都不是什么善茬。

“你们两个，做啥呢？”兵痞的头子拿枪指指石头，这俩便老实了，大眼瞪小眼，石头也缓缓松开口，刺头手上留下俩大牙印子。

“怯战畏战，临阵脱逃，财迷心窍，目无死者，安邦定国之际，岂容此二者懦夫、莽夫、鼠辈之流？叉回去，交差杀头！”兵痞头子发完话，其他人二话不说地把这俩怂货给拉了起来，拿刀抵着脖子，一把将他俩手上的戒指夺了去，兜进兜里，兜里鼓鼓的，走一步响一声金子，叮当的，那回声真好听极了。

“老总，你看你，这就没有必要咧吧，弟兄们就是寻口吃的，没啥大的违反纪律的事情么。”石头笑着，和气道。

“恁个龟孙，”兵痞头子一笑，冷不丁地讥讽：“今天倒是栽到爷爷手上了，把恁带回去杀头了能有赏金呢，你们俩，名字都叫啥，不想当无名鬼就报一下。”

这俩相互看了眼，被兵痞们押着难受，哀哀地说：

“刺头。”

“石头。”

刺头和石头一路给押着，那帮兵痞们可都乐呵呢，抽着骂着把他俩赶回了军营。

“你俩就是逃兵？”军官腆着肚子，桌上摆着一张大油饼子，翘着腿问。刺头看着桌子上那油饼，口水流进了肚子里，石头倒是一跺脚喊：

“额们不是逃兵！”石头一喊，立刻教人打了一棒子。

“他妈的，底气还足咧，听你们口音，是西北地区的吧？”军官骂：“西北地区的竟还有你们这样的败类！丢人现眼。”

“那长官，俺们内赏金您看是七三呢还是……”兵痞头子上来笑了笑，没说完呢军官就拍了下板子喊将道：

“中！绑在草人上明早杀头！”

夜一深，风就大了起来，大了不算，还渗人得慌。那帮兵痞领了赏金，讨了些粉去吸，正在屋子里暖和快活着呢，刺头和石头给绑在草人上，冻得身子都直不起来。草人张着手臂，他俩就得张着手臂，草人不怕冷，他俩倒是快给冻死逑了。不过晚上没啥光，也没人看得清草人这在发生些甚么。

“刺头，刺头。”石头轻声叫道：“你把你垢子（屁股）撅一下。”

“做啥？”刺头冻得发颤，擤着鼻子，石头说：

“你做就对咧。”

刺头一翘屁股，身后的草人就动了一下。

“额日你亲娘嘞，这草人不牢呢。”刺头赶紧疯狂地甩动身子，不一会儿就把草人给连根拔起。

“叫老鼠子把命救下咧。”石头看着三只啃完草人根基的老鼠一跑，赶紧对刺头吩咐：“把额这边也松一下，快点。”

刺头终究被绑着，动不了手脚，只能跳到石头跟前，用草人底下的尖尖往石头脚上的绳子一戳，把石头的脚给戳上了。

“额日你妈！”疼得石头嗷嗷地叫着呢，被刺头用头撞了下：

“你莫要命啦？你这一叫把人喊来咧咋办？”

石头忙着点头，忍着疼让刺头把脚上的绳子给戳开了。脚上一松，石头使出吃奶的劲抬脚，熟练地用脚趾头解开刺头手上的绳子。那大汗脚一扬就是一个臭啊，在刺头的胳膊肘上蹭来蹭去，总是摸不着绳子。摸着之后倒是利落地解开了，刺头赶紧松开另一只手上的绳子，给石头也松绑了。

“走！”俩人束缚全解开后，石头轻吼道：“咱跑！”

“跑，往你妈哪里跑呢嘛？”刺头四下望去，周边可都黑灯瞎火一片，鸟都见不着。谁知外边又是什么荒郊野岭，有甚么猛兽虫蛇。

“刚才那军官说，咱家是在西北？”石头说完，刺头就想起了啥，从裤裆里掏出了那个指南针，瞎看了眼讲：

“这玩意咋看呢。”

“西北边，咱往西北边跑呢。”石头也凑上去看了眼，他俩琢磨了半天也没看懂指南针上指的是哪。

“你这怕不是指南针，是个表吧？”石头皱眉啧啧，刺头嘀咕着：

“额记着指南针就长得这样啊，西北边……西北边是那边，走，跟额来！”

“赶紧跑吧！”

他俩朝东南方向撒腿就跑。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