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人赶到时,优昙殿已经被数十名修士层层看守起来,进进出出的人全部是一脸凝重,气氛肃穆地几乎让蓝曦臣喘不过气来。
三主事走在最前面,看到出来的侍女手中端着的盛满血水的铜盆,控制不住地惊呼一声,连退三步,挡住了大主事探寻的视线,“好姐姐,不是什么大事,你先回去吧。”
“起开。”大主事拨开她,沉着脸往里面走去。
蓝曦臣脚步不停,越过几位主事第一个进了内殿,顿时被冲天的血腥气搅乱了心智,一时间手颤腿软,几乎是扑到了温昉床前。
温宁要拦他,被惜缘及时拉住,冲他摇了摇头,温宁这才不情不愿地守在了一边。
蓝曦臣从未见过这样的温昉。
他的额头上冷汗密布,眉头紧锁,像是在忍耐着巨大的痛苦,脸颊苍白的没有一丝颜色,唇边犹自挂着刚呕出的鲜血。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将要枯萎的死气。
大脑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忽然崩裂,蓝曦臣眼神涣散,只觉得自己吞下了全九州的蛇胆,舌根苦得他几欲作呕。
惜缘接过一盆干净的热水放在桌子上,将蓝曦臣轻轻扶了起来,“泽芜君,歇一歇吧……”
“医师呢?医师怎么说?”蓝曦臣忽然紧紧抓住温昉的手腕,低吼着问道。
惜缘见他双目赤红、理智全无的模样,深深地吸了口气,用力将他扯到一边,拿着新润过的手帕仔细地擦拭着温昉的额头,强硬道:“泽芜君,请你冷静下来。这个时候你帮不上忙也不要扰乱秩序。”
蓝曦臣紧紧抓住温昉手腕的手松了松,低声祈求,“是我不好。可以告诉我医师怎么说吗?”
“医师说公子身中一剑,失血过多,又被邪祟之气入体,眼下只能用参汤先吊着,邪气还要请修为更高深的医师来治疗。”
“我来。”蓝曦臣脱口而出。
惜缘和赶进殿中的几位主事同时一顿,纷纷婉拒,“不必劳烦蓝公子……”
“我知道你们不信我,”蓝曦臣彻底冷静下来,将怀中的乾坤袋放在了一边,“我蓝曦臣以家族起誓,绝不行伤害温昉之事。”
众人愕然,面面相觑。
“如此,让我试一试吧。”蓝曦臣正色道。
世人皆知姑苏蓝氏音修众多,祖传的清心音更是有破障安神的作用,如果有蓝氏双璧之一的泽芜君相助那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温蓝两家如今正势同水火……
惜缘不敢应下,温宁护在温昉身边什么也没说,最后还是大主事拿了主意,“好。但是你要是敢做任何伤害少主之事,我等拼了命也要杀了你,灭了你全族。”
蓝曦臣颔首,取下腰侧悬挂的白玉洞箫,横在唇边吹奏起来。
梵音入耳,有丝丝缕缕的黑气从温昉的七窍中逸散开来,他渐渐地松开了眉心,神情也不再那么痛苦,情况终于稳定了下来。
一曲终了,温若寒才带着温情和温旭温晁匆匆赶来,一入殿就喝道:“云梦此行跟着昉儿的人立刻出去,还有随行的统领罗成,也一并到殿外候着,等待发落。”
听到罗成的名字,温旭和蓝曦臣顿时一僵,尤其是蓝曦臣,眼里才聚起的光立刻暗了下去,挣扎着不安与痛苦。
只求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温旭紧抱着拳头,上前请命,“仙督,查问一事便交给我吧。”
温若寒眼神沉了沉,片刻后疲惫地挥了挥手,“去吧。”
优昙殿里人仰马翻的情况随着温若寒的到来慢慢步入正轨,有条不紊地照顾着温昉。
“仙督,”温情重新诊治过后回禀道:“这位公子确实能很好的驱散公子体内的邪气,若之后的时间里都有他相助,公子定然能更快地恢复过来。”
温若寒颔首,同意了这个办法,见优昙殿的一众事务已经处理好了,便抬步离开。
路过蓝曦臣时,他侧首深沉地扫视一眼,当下就令蓝曦臣毛骨悚然,仿佛被冷刺扎入了脑髓。
他完全相信,如果他医不好温昉,温若寒绝对不会放过他和蓝氏。
蓝曦臣叹了口气,望着床上的温昉出神。
事已至此,他无处后悔也没时间后悔,毕竟,治好温昉,现在对他来说是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的事情。
只求,温昉你能,早些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