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着上次同江澄喝酒喝到记忆全无的事情,温昉这次没再敢畅饮,微醺之后便将烂醉如泥的聂怀桑送回了住处,倒是孟瑶竟是个千杯不醉的高手,仍能头脑清醒地跟在他身边。
“公子与聂二公子早先便认识了?”孟瑶状似随意地一问。
温昉揉着眉心低笑一声,“昔岁被先宗主派去牧野寻件宝物,无意偶遇了外出游玩的聂二公子,结伴同行了一段时间,倒有些相见恨晚之感。”
“原来如此……没想到聂二公子虽不通修炼,但是对音律诗画都颇有钻研。”
“他当时主动结识于我,就是为了我手上的一柄湘妃竹折扇。对这些他的确很感兴趣。”温昉不知道想起些什么,唇边笑意愈发浓了。
孟瑶幅度很小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垂了眼睫,噙着笑轻声说道:“聂二公子确是个妙人儿。”
“是啊……”温昉伸了个懒腰,长长地舒了口气。
“站住!快来人,抓住他!”
“逆贼出逃,快堵住他!”
前方忽有火光燃起,哗然混乱间一个黑影速度极快地朝着他们的方向直冲而来,后面还有一队修士追捕。温昉拦着孟瑶后退两步,隐藏在四周的护卫瞬间现身,将来人绊在了地上,缚仙索瞬间将他捆成了麻花。
“主上,如何处置此人?”护卫单膝跪地,垂首待命。
温昉的眸子微冷,放下护着孟瑶的手漠然道:“让我看看他的脸。”
“是。”护卫立刻抓住来人的头发将他向后一扯,露出半张脏污不堪的脸来。
“温逐流?”温昉眼神一凝,抬手示意护卫放了他,慢慢地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来,“看你的样子不是要逃走。那是要做什么?”
温逐流急忙低下头,试图不再让温昉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嘶哑着声音道:“来见公子。”
“说,什么事?”温昉的眼眸中虽映着四周的火把,却丝毫没有温暖明亮的感觉,反倒是气势逼人,叫人不敢直视。
“在您围堵炎阳殿之前,先宗主就已经下达了刺杀蓝公子的命令。虽然您如今封锁了炎阳殿,但先宗主仍然可以通过曾经的下属杀了蓝公子。”
温昉的酒意瞬间散了大半,伸出手慢慢地抚上温逐流的脖颈,感受到掌下肌肤的战栗,他嗤笑一声,缓缓地收紧了手指。
“他竟还要挑起战争,”他神色冰冷,眸底火焰跳动如同压抑着的愤怒,舔舐着他人的神智,再开口,嗓音已如恶魔般可怖,“告诉我,‘曾经的属下‘到底是些什么人?”
温逐流克制住自己想要挣扎的欲望,涨紫了脸艰难地说道:“我、我不知……”
“温逐流,事到如今你还要替他瞒,真是一条赤胆忠心的好狗……”温昉扼着他的脖子将他拉近自己,冷漠的声音磨上他的耳畔,“你不说,我就自己去找。”
温逐流猛然一愣,全然没有想到他会为了蓝曦臣做到如此地步,挣扎着摇了摇头,“不……”
温昉骤然松开手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摔落在地,而后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就要跨过他离开。
温逐流扑上去抓住他的衣摆,喘息着慌张说道:“不、公子,那些人你拦不住的……”
温昉一脚踢开他的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温逐流,你没有机会了。”
“公子,公子……”温逐流崩溃地爬起身来,想要追上他,却被一旁的护卫重新掀倒在地。
“将他送到长阳殿。”温昉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只留给他一个冷漠无情的背影,与许多年前那个帮助了青年赵逐流而后离开的孩童身影渐渐交叠在一起,触目惊心的熟悉。
温逐流伏地失声痛哭,埋首在泥泞的尘土中,哪里还有半点昔日温统领的风光?
“公子……”
不要丢下他,不要丢下他啊……!
… …
孟瑶冷眼看他发疯,见温昉走远了,便绕过他急忙追赶至温昉身边,像是什么也不明白一样,开玩笑似地说道:“公子慢些走,别丢下阿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