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海

“如果你要制造牵挂，就要承担流泪的风险。”

—

不知道何时他们身上的咒语已经解除，哈利拉着艾琳娜的手臂纵身跃过最后十级螺旋形楼梯，落地后停住脚。昏暗的灯光照着的走廊满是灰尘，好像半个屋顶都塌了。霍格沃兹她曾经的家——脚下好像踩到了又软又滑的东西，艾琳娜踉跄了一下，见是两具躯体脸朝下躺在血泊中，她懊悔——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选择帮助伏地魔——她的身体被操控了，而那也是帮助伏地魔壮大的其中一个原因。食死徒的踪迹消失不见，看来他们并没有打算让大部分人来到霍格沃兹。

“对不起…对不起，哈利。”她掩面而泣，“我——干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那双曾经充满了活力的眸子看向他时充满了无助和绝望，“我，我不知道当时怎么了…我们都是罪人——”她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痛苦，为邓布利多的死而感到痛苦。

“不，”哈利抱着她，轻声说，“我知道你有苦衷的——”他的表情显得没那么大惊失色，但你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浓烈的悲伤。“我，救不了他。”

“你一直都知道，是吗。”

“嗯…”他扭过头，迎面走来的是火光般飞舞的红发的金妮，“哈利！”

“哈利，我先回寝室了，我想我需要告诉他们一声。”

“好。”哈利松开了手。

你没有在意金妮对哈利说了什么，你只想快点回到斯莱特林休息室，德拉科，对，他应该会在那里——他从塔楼离开能去哪呢？艾琳娜匆匆说出口令回到了休息室，几乎是大部分人都坐在了沙发上，看着你头发凌乱，脸上全是泪痕的模样。米歇尔冲上来把你抱在了怀里，“没事了，没事了，”你看向布雷斯他们，“德拉科呢？”

“他，不知道——他没在寝室。”

“邓布利多…死了。”你朝着休息室内的所有人说道。

那个堪称最伟大，最博学的巫师竟然死了…低年级的学生小声议论道。

哪怕是在地牢也能听见一楼传来的抽泣，叫喊和哀号声。

“艾琳娜，我们该怎么办——”潘西担忧地靠在沙发上，他们的处境很艰难，是选择离开霍格沃兹回到父母身边，还是留在霍格沃兹战斗。

“还能怎么办，难不成我们要留在这里帮他们吗？”其中一个你不熟悉的男同学说道，“在座的父母大部分都是食死徒，我们留在这里，他们万一攻击我们怎么办！”

“闭嘴！”布兰妮怒吼道，说着她朝你走过来在你耳边说道，“我不知道你要选择什么——但我不会在坐以待毙了。”她看你的眼神就好像再看什么怨恨的，恶毒的敌人。

“不，我和你一样，布兰妮。”没有人知道你们之间说了什么，因为你们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大部分猜测你们是有什么计划对抗霍格沃兹。

“是谁杀了邓布利多？”西奥多问你。

都是作为同样立场的人，他会不知道这些吗。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西奥多沉默地点了点头。

——

在外面黑暗的某个地方，凤凰正用从未听过的方式唱着令人动容的凄婉挽歌。像以前听凤凰的歌声一样，艾琳娜感觉到这首挽歌的曲子是在他的脑海里，而不是在现实中，仿佛是他自己的悲伤化作了挽歌，在校园和城堡的窗户间回荡。直至凤凰的歌声停止，你知道它永远地离开了霍格沃兹，像邓布利多一样永远地离开了学校，离开了这个世界…

烛光摇曳着，米歇尔坐在你的身旁，语气显得祈求和仓促，“我们离开吧，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只要不是这里，俄罗斯，中国…只要不是这里…”他抓着你的手，扯得你生疼。良久你才慢慢地无情地拨开了他，“没有用的——”

几乎每个寝室都亮着一盏灯，恐惧，焦虑的心就和那摇曳的烛光一样难以平定，谁也不知道下一次攻击会什么时候到来。

“潘西，让你的家里人接你回家吧。”

“不！”她摇了摇头，从没看见过她的表情如此坚定，“我要留在这里，霍格沃兹是我们的地方，我决不允许他们破坏这里。”她好像抛去了以往身上的那些包袱，抛弃了父母兄长禁锢在她身上的约束。“我不想当一个——食死徒。”潘西坐在床上环抱着双膝，“这是我第一次反抗他们。”

“好，”你宽慰地笑了笑，“那你呢，艾琳娜，你怎么办？”话里都是对你的担忧。

没错，你和黑魔王之间。

“别担心我，快睡吧，布兰妮你也是。”

——

所有的课程都暂停了，所有的考试都推迟了。在随后的第二天里，有些学生被家长从霍格沃兹匆匆接走——其中就包括亚伦·格林，他走之前还说了一句保重，谁又知道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见面呢。

在葬礼当天，霍格沃兹特快列车将在葬礼结束后一小时出发。她和潘西，布兰妮来到楼上，发现礼堂里的气氛非常压抑。每个人都穿着礼服长袍，而且似乎谁也没有多少食欲。麦格教授让教工餐桌之间那个王位般的座位空着。海格和斯内普的椅子都没有人坐。

“那是谁？”你顺着潘西的目光看去，“或许是新任的魔法部部长吧。”

麦格教授站起身，礼堂里悲哀的低语声立刻平静了下来。

“时间差不多了，”她说，“请跟着你们的院长到场地去。格兰芬多的同学跟我们来—”

斯拉格霍恩站在斯莱特林队伍的最前面，穿着一件华贵的，用银线刺绣的鲜绿色长袍。

斯内普谋杀了邓布利多的事情在第二天就传到了霍格沃兹整座城堡，他们似乎也不愿意相信这位不苟言笑的教授竟然也是食死徒一员。

你们朝着湖的方向走去，温暖的阳光照在你的脸上，六月的明媚——却不达心底。跟着斯拉格霍恩走向排列着好几百把椅子的地方，椅子中间有一条过道，前面放着一张大理石桌子，所有的椅子都朝向它。

这是夏季一个最美丽宜人的日子，是邓布利多的葬礼的日子。

一半的椅子上已经坐了人，除了霍格沃兹的学生和老师外还有一些衣衫褴褛的，或整洁体面的；有老年人，也有年轻人。你看见在格兰芬多的位置上，有凤凰社的成员，西里斯，莱姆斯..疯眼汉穆迪，以及穿着黑色火龙皮克衫的弗雷德和乔治。古怪姐妹演唱组里那位毛发粗重的低音提琴手，对角巷长袍专卖店的摩金夫人，和伍德站在一起的塞德里克…城堡里的幽灵也来了，在明亮的空气中闪烁着虚幻的光芒。

你的爸爸，银色的头发格外耀眼，他也来到了这里显然是你没有预料到的。

人们在小声地互相交谈，声音像微风吹过草地，而鸟叫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

终于，全体人员都已落座。紧接着，你听见了音乐，宛如另一个世界飘来的仙乐，就在阳光照耀下的清澈的绿色湖水中。一支人鱼组成的合唱队用一种奇怪的，听不懂的预言在婉转歌唱，他们苍白的面孔荡漾不定，紫色的头发在身体周围漂浮。它明明白白地诉说着哀痛和绝望。

大部分人的脸上都挂着哀痛，这其中不难发现有些人并不是真正的难过，例如攥着笔记本的丽塔·斯基特，装出一副悲哀表情的乌姆里奇。

他似乎把自己的生命都都当成了计划里的一部分。

海格沿着座位中间的过道慢慢往前走。他在无声地哭泣，脸上挂满了亮晶晶的泪水。他怀里抱着的是邓布利多的遗体，用点缀满金星的紫色天鹅绒包裹着。看到这一幕，一阵钻心的刺痛涌上你的喉咙，什么也不告诉我就这么离开了，我到底要怎么改变…

“我恨你”邓布利多。

似乎带走了那一天所有的温暖，你看见罗恩不停地在流泪，看见西里斯，莱姆斯他们脸上沉重的表情。看见你的爸爸——显然他并不是很开心。

你身旁的斯莱特林学生，除了一些讨厌的以外，他们都不以邓布利多的死亡而感到快乐。

你还是不愿意相信那个老人就这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