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再次声明，本章节情节纯属剧情需要！没有针对！切勿上升真人！切勿上升！切勿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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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九南一如往常，开车前往小园子进行今天的演出。

　　刚停好车，他深一口气后才打开车门，迎着周围一个个举着手机相机，嘴里呼唤他名字的热情粉丝们，他早就习以为常，淡定自若的走到演员通道的后门，赶往后台。

　　“师哥来了啊？”“师哥下午好。”路上几位师弟冲着他开心的打着招呼，他也笑着与之寒暄了几句。

　　紧接着换好衣服后，他便去寻了多年好搭档高九成去对词，等他俩对完台词后，还有一些时间，张九南便安静坐在一旁。

　　所有人看到舞台上的他，是又闹腾又碎嘴，还欠到不行的一个角儿，事实上真正了解张九南的人才会知道，其实他私底下是一个挺安静内敛的人，所有舞台上的外向形象，是戴着给那些支持他热爱他的粉丝们看的一张脸谱。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观众来听相声图个开心乐呵的，所以他费尽心思，甚至偶尔用很夸张的舞台表演方式，一切的汗水和努力就为博得观众一个乐呵。

　　闲暇之余他拿起手机刷了一下朋友圈，偶然间看到这么一条：一片乌泱泱的人群，配文是——这个场面也是很ok了。

　　再仔细一看微信名，哦，他想起来了，是那天那个面对醉鬼依然勇敢站在他身前的姑娘。

　　张九南微微一笑，随手点了个赞后，便把手机放在一旁，练习起基本功。

　　不曾想信息打断了他的练习。

　　皇甫浮萍：呀，在呢？今天不演出吗？

　　张九南想了想，笑着回复：演出啊，正在后台练贯口呢，今天有时间过来看吗？

　　皇甫浮萍：这正陪着朋友在外头呢，过两天有空会去的。虽然我不太懂相声这块专业性的东西，但我觉得你的舞台张力和情绪感染能力特别强，对于场面的控制也很到位，很棒，加油咯！

　　赞美的话语让张九南高兴起来，忍不住露出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时只听有人在招呼道：“师哥到你了！”

　　张九南连忙回复她：要上台了，回聊。

　　皇甫浮萍：好的，加油哦！

　　张九南一身大褂整齐妥贴，换上大褂他便是那个面向所有人眼光的角儿。

        然而今天他面色凝重，心里宛如系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今天他和搭档高九成做了一个非常重大的决断，他决定告别这么多年来早就刻在脑海里的定场诗。

　　临上台他走得并不快，甚至落后于搭档高九成。

　　最终临到台前，高九成不忍的拦住张九南开口询问：“九南，决定好了吗？要不……再考虑考虑？”

　　张九南看着高九成的眼睛，五味陈杂，他苦笑着说道：“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就这么着吧。”

　　演出开始，按照张九南的习惯，节奏带到了定场诗的环节。

　　定场诗首创于元曲杂剧。通常会在其中以或者诙谐幽默，或者发人深省的五言或者七言对仗诗句，来自报身份和来历，附带介绍角色个性或重要性。

　　舞台上，他流利的念起定场诗来，却被台下观众接了下句，一度被打断，刚开始他表现的毫不在意，毕竟他演出时这样的事情是时有发生。

　　然而两次，三次……

　　在外人看来他呼天抢地的模样依然是逗人发笑的表演，唯有在身边的搭档高九成，在他转过身背对观众时的表情上看到他紧簇了眉头，眼底压抑着某种决然。

　　再次面对观众时，他又成了那个轻松自如的他，一脸欠兮兮的表情，嬉笑怒骂，藏在那张欢快笑脸背后是观众无法知晓的苦涩，在低下头思索的时候咬紧牙关，他依然努力平息心中的焦躁。

　　最终在他以急中生智现做了一首定场诗，让台下接不上来扳回一城之后，在观众们的惊呼声中，他似乎是最终放下了什么似的，松了口气般，轻松的说道：“最后一首，都录好了啊，这首诗的名字叫终了。”然而在他将响木举起时，却在空中停留几秒，没有任何观众看透，那几秒的犹豫里藏着他怎样的不舍和留念。

　　这是一首他琢磨了很久，也最不愿念的一首诗，可终于还是到了要念出来的时候。

　　他一句一句念道：“终是庄周梦了蝶，你是恩赐也是劫；终是李白醉了酒，你是孤独也是愁；终是荆轲刺了秦，一代君王一世民；终是妲己祸了国，万里江山似蹉跎。”念道这，尽管知道这是定好的决断，高九成却依然微皱眉头，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家角儿。

　　而张九南并未停却，只是继续往下念自己的诗句，“终是玉环停了曲，无人再懂琵琶语；终是韩信放下枪，也是宿命也是伤；终是悟空成了佛，我一坠落便成魔；终是霸王别了姬，弃了江山负了你。”语句抑扬顿挫行云流水，但在那一刻临近的高九成切实见到，张九南眼里隐有水雾，他已然不忍再看张九南，他很清楚，这首《终了》是张九南对这个自己喜欢的一项环节最后的坚持和要强。

　　“终是后羿断了箭，此生注定难相见；终是评书已截止，从此告别定场诗。”随着响木落下，台下一片轰然叫好。

　　所有的一切每个人都当作表演，不曾去深思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像那个小丑的故事，有一天逗人开心的小丑，在舞台上因为想到悲伤的事情真的在哭泣，台下的观众却依然开心大笑。

　　没有人看到舞台上张九南在听到轰然叫好后，表情里的木然和眼神里的空洞。

　　因为大家都觉得，这也是表演里的一环。

　　接下来演出继续进行，然而张九南心里的复杂却是难以言喻。

　　一场终了，在转身下台那个瞬间，张九南似是解脱又似是伤感的长叹一声。

　　“唉……”

        终了，终了……

　　后台里，搭档高九成担心的看着有些消沉的张九南，关切地问，“这不都决定好的么，你没事儿吧？”张九南笑了笑，仰着头故作轻松道：“没事儿，哥真没事儿。”说着他解开自己大褂，准备换回自己的衣服，“那一会我先回去了。”高九成不放心地重复询问他：“真没事儿吗？要不一会喝两杯？”听了这话，张九南便更加没心没肺的笑着：“真没事儿哥！哎呀我你还不知道吗？”说着他拍拍搭档的肩膀，笑嘻嘻的去换衣服。

        他早已习惯一个人承受一切。

　　很快换好衣服后，张九南摆脱了依然不知事情真相的粉丝们以后，独自静坐在车上。

　　真没事儿吗？其实张九南自己心里也不清楚，学了那么多年，养成了习惯，突然舍弃了，论谁心里都会有些不舒服，他总觉得像是某种东西被挖掉了，心里空了一块。

　　张九南呆坐在车里好一会儿，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干嘛心里空荡荡的感觉感觉让他格外无所适从，要不去喝一杯吧？张九南心想。

　　心念一动，他开启车辆，心里盘算着去哪家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