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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蓝色橡皮筋

玻璃窗

一年后……

“烨磊!还我橡皮筋!”烨磊趁着我在写作业扯掉了我扎马尾辫的橡皮筋,我赶紧双手抓着散下来的发束,猛地一下站起来对着身后恶作剧的烨磊吼道。

“不给不给就不给!你能拿我怎么样?”烨磊故意把橡皮筋在我眼前晃了晃又收了回去。

“还给我呀!我这样怎么上课啊!”我追着烨磊满教室地跑,半个班级的男生都在起哄帮着烨磊。

“徐小洁,你看他们呀,把我橡皮筋抢去了,等会儿被教导主任看到了怎么办啊……”我追不到烨磊,只好找刚从教室进来的徐小洁帮忙。

“啊……可是我也没有橡皮筋啊……”徐小洁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短发。

“烨磊你不要逃!”这时候烨磊从后门伸出脑袋朝我做了一个鬼脸。

“啊——”一时只顾着追烨磊,没有注意走道里散落的几支笔,脚底一滑结实地摔在了水泥地上。

“你没事吧……”听到我摔跤的烨磊转身想扶起我,怕我摔个好歹挨老师批评。

“去你的!滚啊!”那一刻,我的眼泪倒真的不是因为摔得有多痛,而是瞬间涌上一种没有了林朝才被别人欺负的感觉。

等到我抬起头的时候,烨磊正蹲在我面前胆怯地看着我,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等候我的发落。

“对不起……还你橡皮筋……”烨磊看我哭完了就把橡皮筋递给我,他脸上写满了疑惑,他不知道一个女孩子被抢了橡皮筋会发那么大的火,还会哭。

“我不要……”看到他道歉的样子,更加让我想起了林朝。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烨磊和林朝长得还真有几分相像,黑黑的皮肤,好看的单眼皮,挺挺的鼻梁,都戴着一副方方的黑框眼镜,脖子的右侧都有一颗痣,就连声音……

我看着烨磊的那张脸,越看越心痛,埋在自己蜷起来的膝盖上哭了起来。

“不要哭了……对不起嘛……我只是想开个玩笑的……别哭了……”烨磊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看着我语无伦次地不停轻声道歉。

我用袖子抹了把眼泪,深呼吸,抬起头拿过他手上的橡皮筋,利索地把头发扎好,站起身往门外走。烨磊被我这突然的举动吓到了,一个失衡跌在了地上,傻傻地看着我离开。

到了最后一节自习课,是全年级的大扫除。我擦好窗后便从教室里捧了本《一厘米微蓝》走到走廊尽头的台阶上坐下。这里很少人会来,几乎没什么会经过,是个安静的小角落,这一年来,我经常坐在这里看书写字,或者……想念。

刚翻开书,烨磊就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坐在我旁边。

“前面……对不起……”烨磊尴尬地挠挠头,眼睛看着我手上的书。

“没关系,前面是我自己不小心摔跤的。”我转头对他笑了下,示意他自己真的没事了,毕竟他也道歉那么多次了,本来就是很小的一个玩笑,是我自己……

“嗯……能和你一起看书吗?”烨磊把头凑到我的书前。

“呃……好……好吧。”于是我们两只手各拿着书的两个角,安静地阅读着同一本书。

一直到放学铃打了,我和烨磊同时看了一眼对方。

“回去吧。”

“嗯。”我合上书,站起来。

“你能送我你头上的橡皮筋吗……”

“啊?”我一时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依旧坐在台阶上的烨磊。

“我说……嗯……你……能不能……送我你头上的那根蓝色的橡皮筋?……”烨磊很小声地疙疙瘩瘩地说完这句话。

“呃……我……我明天送你一根新的吧……”我有些莫名地算是答应了他的请求。心里想,给了你我头上的我可不就要披着头发回去了……

“好啊!嗯!那谢谢!”烨磊开心地笑了笑,原地跳起来,回教室的路上还跳了一下,对着天花板做了一个摸篮板的动作。

就这样,我也没怎么在意地回家了,随便在抽屉里拿了一根新的蓝色橡皮筋塞进书包,准备第二天给烨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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