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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留我一个空白就好

玻璃窗

“给。”我从口袋里掏出橡皮筋给路过我座位的烨磊。

“嗯,谢啦。”烨磊拿着橡皮筋端详了一会儿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低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下午的时候,偶然的一次抬头,恰巧看到烨磊正拿着手机发短信,手机上挂着……我送他的那根橡皮筋。我赶紧低下头,再也没敢看烨磊。

之后的每个中午,烨磊都会找各种理由表现得极其自然地坐在我座位旁,然后对着我讲一中午的笑话逗我笑,有时我是会笑得很开心,可有时我就是怎么也笑不出,只想静静地看书。我开始慢慢回避烨磊,因为接触得越久,我越发现他和林朝之间相似的地方,一举手一投足都变得和林朝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终于……

“烨磊,你很吵唉!”我拔下耳机扔在桌上,对身边不停讲好笑的事情想逗我笑的烨磊说到。

“啊……你生气啦?”烨磊愣了一下。

“没……我在写作业。”

“那我不吵就是了。你写,你写……”烨磊还是没有回自己的座位,反而开始盯着我看,我被他看得非常不自在。

“烨磊……”我停下笔。

“什么?”烨磊一下子坐正起来,看着我。

“我……那次你抢我橡皮筋,我哭了,是因为林朝……”

“为什么?”

“因为那一刻,我觉得你像他,就有种……有种……是他在欺负我,而不是你在欺负我……的感觉……你懂吗?”

“不太懂……”

“好吧……我想说,我忘不了林朝……”

“我……谁都知道你忘不了啊……哈……哈哈……我知道啊……”烨磊听了我的这句话,表情变得很尴尬,干干地笑了两声,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从那天以后,烨磊没有再来我的座位,也不再讲笑话给我听。有时候想想其实烨磊人很好,至少有那么一段时间,有那么一个人在我耳边一直烦烦我,逗我笑,是件多么开心的事啊。可是……我不能一直这样把他当作林朝的替代品,有些感情,就该在开始前结束,因为深知没有未来,避免了彼此的伤害。

空白了很长一段时间,最近我常常会不知不觉地在课桌上睡着,醒来的时候木头课桌就湿了,课堂还在继续,只有自己才知道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

那段时间,我的眼睛看不到光线或人,我的鼻子嗅不出一丝花香,我的舌头尝不出酸甜苦辣,我的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我的身体失去了所有直觉,麻木了一样的躯体整日整夜地坐在床角发呆。生存的边缘外,心脏的疼痛却总提醒着我的存在。没有林朝的日子,我过得就像濒临窒息的鱼,离开水之后挣扎着,绝望地挣扎着。

方勉和徐小洁很照顾我,每次知道我不开心了,就会默不作声地给我递一张纸巾,然后继续听课记笔记,因为他们知道,再怎么安慰我也是没有用的。他们试了太多次,可是每次以为把我劝好了之后,第二天照旧。

妈妈也放弃安慰我或是劝我,因为每次她以为她把我骂醒了,之后我依旧会因为听到“林朝”这两个字暴跳如雷,或是痛哭流涕。她和方勉和徐小洁一样,能做的只是在一旁静静看着我,然后适时地为我擦干眼泪。

要说我自己,其实我也劝过自己很多次,劝自己放下,放下后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新生活里不再有一个叫“林朝”的男孩,也不再有那么多流不光的眼泪,或许有一天也会再次遇上一个值得我爱的男孩,像白马王子一样出现在我生命里,然后像童话里一样幸福地生活。可是,事实就是我忘不了,忘不了那个在我生命里中途退场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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