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病了三天,才发现在疾病面前,人类丝毫没有抵抗能力,就像在一见钟情面前,人一样显得无助彷徨。“孤单”这个词,因为种种落寞的原因变得无比强大。
这个城市有太多寂寞的灵魂在夜晚游走,一段奇迹般的罗曼史被无数次地等待、寻找,然后又自生自灭般地存在于心里某个最柔软的角落,像天使一样指引着人们向幸福前进,又像魔鬼一样遏制住人们对于完美爱情的幻想。这种矛盾的心情可能在两小时内在同一个人身上转变无数次,连人们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真实想法。于是,迷茫,挣扎,又不得不漫无目的地继续向前走。
可是奇迹往往就是发生在偶然之中。在这样一个立冬的雨天,寒冷得无法再说服自己的确少了一个拥抱。可能这完全归罪于那天只穿了两件薄衫,而导致一个陌生人的闯入。
走回寝室的路上,风很大,雨也凉得刺骨。我不得不用左手尽可能地抱着自己,让身体不冻得僵硬,而右手撑着伞。因为风大,所以把头低得很低,不让雨水直接打在脸上。我一直盯着自己那双白的不能再白的运动鞋看,因为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穿着它在雨里走了,每一次泥水都会溅得裤子鞋子一塌糊涂。
“啊!不好意思!”一个有磁性的声音把我的注意力从鞋子上转移到了视线正前方,然后又转移到了我的伞上,我的伞被树枝勾住了。还没等我说话,我就发现他的伞也被同样地勾在了树枝上。原来是我们两个走路都看着地,又都走得很快,就这样不小心撞在了一起,人倒都没什么,就是两把伞因为撞击被缠在了树上拉不下来了。
“这……怎么办啊?”我有点哭笑不得地问他。雨还在下,而且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我来试试,看能不能把伞弄下来。”他看着两把悬在半空中的伞无奈地做了一个不知道怎么形容的表情,准确地说,天太黑了,我根本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
“恩……”我站在原地看着他在旁边费力地弄,很明显,是伞的骨架被缠在了树枝上,而且还缠得很牢。
“弄下来了!”他在使劲的同时拽下了那一簇树枝。我只能说我的伞太不牢固了,在离开树枝的一瞬间被扯断了骨架中的几根。他的伞跟着扯断的树枝一块儿掉在了地上。
“伞坏了。”他拿着我的坏伞看着我,像是等候我的发落一样。
“额……没关系……”我也只能这样说,有什么办法。
“我赔你一把新的吧!”他一脸从容地看着我。
“不用不用……我的伞本身就旧了,没什么的。”我很不好意思地摇着头拿过我的破伞,准备离开这倒霉的地方。
“同学,等一下。”他叫住已经继续往前走的我。
“啊?”
“你就这么回去了?下雨天。”他戴起衣服上的帽子。
“没关系的,我快到宿舍了。”
“我送你回去吧。”他握了握他手上的那把伞。
“不……”还没等我说完,他就已经走到了我身边,把伞撑在我头顶上。
“走吧,你住哪里的宿舍?”看来他是已经决定了要送我回去了,我也就不好拒绝了。
“就前面。”我还是盯着地面,地上已经积水了,我在想回去要不要洗牛仔裤。
“走吧。”
“那谢谢啦……”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不用,本来就是我把你伞弄坏的。”他笑了笑。
“呵呵。你什么学校?”我想找点话题来避免这种尴尬。
“A大。”
“这么巧!我也是A大的!”我有点意外地看着他。
“真的蛮巧的。”他低头笑着看着我。
“嗯。”两个人从巧合的兴奋又转入沉寂,我又继续小心地走着每一步,生怕水溅在裤子上。
“当心!”他一下子用力拉住我,一辆疾驶的摩托车从我左边擦过。
“吓……吓死我了……”惊魂未定的我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已经空荡荡的马路。
“你过马路怎么不看车的啦?”显然他也被刚刚的场景吓到了。
“刚刚在看裤子,裤腿湿了……”我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向他解释到。
“你现在不是湿的更多了吗……”他有些无奈地瞥了眼我的裤子,因为刚刚开过去的摩托车溅得我一身泥水。
“要洗裤子了……”我轻声地说,其实是对自己说。
“下次当心点。”
“恩……知道了。刚刚谢谢你啊。”在短短五分钟内他又帮了我一次。
“不用。”
十分钟后,终于走到了寝室楼下。
“我到了,谢谢你送我……”我站在台阶上,终于可以和他平视了。也正是这样,我借着楼道里的灯光第一次把他的样子看清。很帅气的脸,硬朗的轮廓,简直和偶像剧里的男主角一样完美。
“不谢。那我去上课了。”他轻轻笑了下。
“什么!?上课?!”我惊讶地叫起来。
“当然。前面我去的方向不就是学校吗?”他反倒是一脸迷茫地看着我那么大的反应。
“太不好意思了……我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去上课……”我语无伦次地说着,其实是想对他表示感谢。
“没事。再见。”他挥了挥没拿伞的右手。
“拜拜……”我也向他挥了挥手。在他转身的时候,我看到他右边的衣服湿了一大片……
回寝室后,我把我的破伞扔在了墙角,理了理湿掉的头发,镜子里的我有多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