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怀桑语气略带抱怨
“也不知道皇叔怎么想的,这刚过完年就又要打仗,打仗就算了,怎么还要你跑去支援,他明明知道你刚平定这边”
要是没有这一场仗直接班师回朝的话,他们两个的婚礼都要提上日程了
“陛下想一统,我想要和平,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目标一致,陛下要我前去,也算是信任吧”
君卿也知聂怀桑是为她着想,只好哄他
“好了,莫气,我们走吧”
聂怀桑不情不愿点头
大军开拔行程隐秘又催促,只希望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事实上皇帝预料的也没错了,对方却是一时不察一个交锋就输了场仗,不过这也不过是吃准了对方毫无防备,这种胜利只有一次,不会重复
不过幸好,这一次的胜利足够君卿一行人修整一下,不必疲于奔命,但有件事君卿始料不及,聂怀桑生病了,风寒,匆匆打过仗之后就直接卧床养病了,君卿也不会医只能干着急
君卿拿着一包蜜饯走近聂怀桑的房间,刚好迎面遇上一直随着聂怀桑的侍卫
“他怎么样?”
“回将军的话,聂军师刚刚喝过药休息了”
君卿一听聂怀桑刚刚休息,看了看手中的蜜饯,踌躇片刻,道
“那,等他醒了我再来”
“我醒了”
窗户被聂怀桑打开,他探出头来,向君卿伸手
“给我带了什么?”
君卿连忙上前试图遮住冷冽寒风,伸出手将聂怀桑往屋里推,还要关窗
“天冷,你先进屋”
聂怀桑笑嘻嘻的看君卿,捡了一颗蜜饯扔进嘴里,将君卿披风的帽子支起替她带上,一用力两人的脸尽在咫尺,呼吸交融,君卿身子僵得不行,聂怀桑没忍住轻笑出声,微微起身,小心翼翼的吻上君卿的鼻尖
“风寒易传染,现在我就不能同小卿一同吃蜜饯了,等我风寒好了,再一并讨回来”
君卿结结巴巴连个聂怀桑都叫不全,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蜜饯很甜,你更甜”
“你,你好好休息”
君卿连着蜜饯和聂怀桑一同推进屋内,不由分说的关上了窗户,要命的是她听力向来很好,即使隔着窗户也能听见聂怀桑的笑声,她顶着侍卫揶揄的眼神匆忙逃跑,连轻功都忘了用,只顾着倒蹬自己的两条腿
之后的几日侍卫皆能看见君卿顶着一张大红脸从聂怀桑屋子里出来,侍卫心中莫明一股欣慰之情,要是放在现代,那大概就是自己粉的cp发糖的快乐吧
两人之间的好氛围没能拦住战场的瞬息万变,聂怀桑当然希望尽快结束战局,他可和君卿说好了,尽量开春的时候班师回朝筹备婚礼,很快战事再起,聂怀桑手中拿着暖炉披着厚厚的披风,前来送她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你要注意……”
“安全第一,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我在这等你回来”
聂怀桑笑意盈盈君卿无端眼眶有些发酸
“聂怀桑”
“嗯?”
“我心悦你”
聂怀桑没想到君卿会说这种类似于夫妻之间送行的腻歪话,只笑着回应
“我也是”
“能嫁给你,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能娶到你的人,才是最幸运的人”
“等明年开春的时候,一切就都准备好了吧”
“当然了,等明年开春的时候你就只能乖乖当我的新娘,跑不掉了”
少年一腔真心比盛开的寒梅都令人心动,君卿倏地上前,抬头送上一吻,简单的两唇相接却让少年胸腔剧烈的跳动起来
周围起哄声一片,他听见她说
“我没想跑”
聂怀桑摸着嘴角傻呵呵的笑,君卿翻身上马,神情却是一片悲凉,她背对着聂怀桑挺得笔直,冷风刺骨让她想起那日跪在雪地里听到的“圣上口谕”
“君爱卿,自古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高官俸禄,如意郎君,哪能皆如你所愿呢,你说是吧”
她知道,他与她终是从国之栋梁变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帝王皆是如此吗?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她永远不会放弃聂怀桑
她想起师傅生前嘱咐她的话
“小卿啊,师傅知道劝不住你,倘若你愿意一辈子留在山上默默无闻倒也罢,可你不愿,你想天下太平再无战事,再无像你一样的悲剧,所以这死劫你非面对不可,师傅只希望你到时能多有些私心,做个自私的人”
她出生于边疆的一个小村落,村子因为游牧民族冬日前的抢掠整村被屠,只有她自己侥幸存活被师傅所救,所以她当年便立誓,以后定要为平定天下付出一生
对于这所谓的死劫,她是不怕的,她想所谓死劫大抵就是战死沙场,能为和平而死是她的荣耀,她也一直都是不怕的
现在,这种境况便也算是战死沙场,或许,也是一样的吧
私心,她怎么可能没有私心呢,她挤压了一生为国的理想偷偷的在心里加个一个他,甚至于现在她不想知道以后她能不能平定天下流芳百世,她只想为他而死
聂怀桑,就是她全部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