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闲聊着，竟也不知不觉将两壶酒都喝空了。风星衍让他再拿些酒过来，温若寒却道:“你身子不好，不能多喝，两壶足矣。”
“小气。你专程叫我来喝酒，这才刚喝到兴头上，别那么扫兴，快，让温乐拿酒过来。”
温若寒一招手，守在外围的温乐赶紧叫人送了酒进来。温若寒一边给他斟酒一边问他:“你现在不怕我下药了？”
风星衍直接拿过一个酒壶:“你要想杀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摁死我，何必下药？”
温若寒笑:“你知道就好。”
两人都笑，撂了酒杯直接拿着酒壶凭栏远眺，天空上仍旧不断有法术的火花划过，幻化成一只又一只栩栩如生的仙鹤。
酒壶空的很快，一个接一个的滚了满地。
风星衍喝的有些上头，脸上虽面色依旧，但脚下已经有些支持不住，只能斜靠着柱子勉强站立，修长白皙的手上捏着个白玉酒壶，不时往嘴里灌一口。他看着远处，不知想到什么，缓缓启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仙鹤？”
“从前我常见你身上带着只机关仙鹤，我想，你该是喜欢才会带着它。周抟做的？”
“嗯。”
“你道是看重他，一块破木头走哪都带着。”
风星衍撑着身子靠着栏杆处的长椅坐下，双目润湿，眼里情绪晦暗不明。温若寒看了他一眼，走到旁边倒了杯茶给他:“喝口茶，好受些。”
风星衍抬眼看向他，澄澈纯净的眸子看的温若寒心头一颤，但风星衍什么也没说，将酒壶放下，接着就将那杯茶接过来，捏着转了转:“你信命吗？”
“不信。”
风星衍看着杯中落了月的茶水，淡淡道:“我知你是不信的。你不信神鬼，不信天地，只信自己。”
温若寒道:“你信？”
他摇头:“我也不信。但我信因果。”
温若寒明显不太想听他说这些，风星衍也极为默契的再没说下去，“最是人心难视，你明明知道，却偏偏想要窥探，我敢说，你敢听吗？”说完，他端起那杯茶一口喝下去。
风星衍靠坐着，脑袋微微垂着，来往的风轻轻吹卷着他身下的袍服，温若寒静静立在旁边看着他，白瓷的茶盅一直滚了很远很远。
“小衍？”温若寒的视线从茶盅上收回来，“小衍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声音极沉极低，像是整个人窝在泥潭里，坠在沼泽中。
“小衍，你……”温若寒伸手想要将他扶起来，手还没触到他的肩头，他就听见面前这人道:“你又要杀我了？九哥？”
温若寒浑身一震:“小衍，你，在说什么？你叫我什么？”
“九哥，每一只坠入泥潭的鸟儿，都值得被救。你也值得。”
“小衍？”温若寒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轻轻将手按到他肩头揺了一下，风星衍抬头看着他:“九哥。”
温若寒看着他，他清清楚楚听见这个人如此唤他。他有些难以置信:“你……还肯如此唤我？”
风星衍道:“你虽与我割袍断义，但在我心里，你仍是我兄长。”
“你说什么？”
“你还是不肯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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