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唯独看中那一片诚心,也常常沉醉于人间美食。
诚心与美食可谓岁月漫长。
……
药石难医,伤重不治……再加上自甘堕落自寻死路。碰上这种完全的取死之道,任谁都束手无策,是身病,也是心病。
斯人,已逝。
如果没能涅槃重生,那就只会浴火而亡。
修仙者骨之灵秀,得道者神之最灵,与此相对应的是一朝陨落灰飞烟灭。
几位兄长在他出关之后隔三差五就会来陪他,或是相坐无言,或是手谈几局,或是抚琴吹箫,或是吟诗作赋。
唯独不谈起修为之事,无其他缘故,只是因为都清楚斯人已逝。
终于,有兄长注意到了正厅里格外显眼的挂画,心下有些震惊,其他两三位兄长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虽然显眼但一直被他们忽略的画。
他们这方神明向来都是素素纯纯寡爱欲的,比较中意的是青山绿水蓝天白云的那一派宁静祥和,所以他们这儿的宫阙殿台亭台楼阁陈设摆件等等一般都比较素净,不太使用过于明亮的色调和太过繁华的装饰。
但九弟这正厅里却不知何时挂上了这么一幅称得上是盛大灿烂的山河社稷图。
图上,巍巍楼宇列其中,上有红似火的云神似南火赤夏的朱雀轮廓,下有倒映出山河社稷的壮阔长河,四周是群山逶迤,长河旁有两江回环。
在座几位兄长默然,大抵心里都知道这种山河社稷图是谁的喜好了。
与以往的执着求索或者应该说是死皮赖脸相比,那位真的去了九弟的表现反倒很平静淡然,不知道的光看这次的反应还以为九弟他从来就没有动过真感情呢。
但兄长们知道,那位活着是劫,是难过的情关,死了更是心里永远的痛,说什么解铃还须系铃人,现在是死结死局了。
“这山河社稷图我凭想象画的,依诸位兄长之见,还行吧?”九太子看上去没有丝毫被牵引伤心事的异常,平静的口吻仿佛只是像往常一样在兄长们面前展示自己的作品。
可谁都看得出来他的画风大变,九太子从前哪里会画这种辉煌到极致的图?
兄长们到底是极好的,谁也不会去戳破九太子执笔的潜意识是什么,都装作无事,只站在艺术的角度进行鉴赏讨论。
末了,九太子自己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这种画不错,但我以后不画了。”
没有哪位兄长敢在这种时候问一句为什么。
谁都知道原因在何处。
身旁,是从半掩的门窗吹过来的清风。风拂面而过,虽然清爽,然而微凉。
清风不应该会让人寒心。
但清风握不住,任其来去,也无执迷,不生悲喜。
虽千万里吾往矣是理想中的模样。
“我无事,诸位兄长不必担心我。但我有些累了,想歇一歇,兄长们就当与往常一样,只是几年几十年的小别而已。”九太子面色如常,声音里满含温和。
九太子举手投足、目光流转间也不见半分异常,恍惚间众兄长还以为自家九弟依旧是年少模样。
可谁都知道九太子成过婚,一度执迷过。
兄长们想,如果早知现在的结局,那他们绝对尽全力阻止九弟的婚事,哪怕九弟再坚持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