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载已过。
然,对她来说,这两年比半生都要漫长。
这两年几乎动摇了她之前最根本的坚持。
她之前再有多难,总还是有一片诚心的,不想这几年竟因此伤了个体无完肤。
或许这也是她打破规则的代价。
她承受得起吗?
承受是承受得起,可是这代价越来越大。
居然是因为想要奉献一点自己的力量而当班委,班委的查寝工作让她不得不因为耽误时间了晚睡不说,还有清点人数也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儿——坚持原则而又在原则之内与人方便,不苛求别人,不为难别人。
但正因退步了太多,所以会被别人为难,反过来被问一句为什么要查课为什么要记录,就算这样的人只有那么一两个,其实也很影响心情。
居然会因为不想让同事为难就主动承担较重的工作,最后自己这边的负担过于大,但别人会感激吗?不好说。
被她感激都不一定有什么实在的好,何况就算付出了也不一定会被感激,费力不讨好,但话又说回来了,本来就不是为了讨好才做。
竟然会因为想把事情解决好而投入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其实这种事情一般也不一定解决得好,最后反而是助长了他人的气焰,也耽误了自己的事情——在一个地方出于感情过多投入,必然导致在值得做的事情上有所不足,起码是时间不足。
恍惚间记得有人对她说过:你一片诚心的话会招致最深的恶意。
原来竟是诚心害了她,当然,说到底还是自己害了自己。
自己选的也怨不得旁人。
不改。
九死不悔。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只是她的诚心泛滥了,居然在一开始就将这么宝贵的东西给了不特定的人,也就是从一开始她就处于劣势——并且是由于自己的原因导致的劣势。
以后她可以倒置嘛。
确认人事值得之后再以一片诚心来回应。
与此同时,也该学会有所收敛了,她终究不占优势。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她个人力有所不及,确实颇有些自不量力了。
她独善其身都尚且有难度。
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她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其实有很大的变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被伤害多了。
爱笑的人过得不会太差,但其实过得太差的人根本就笑不出来。
世间万般景象则是从她的眼前略过,她从来就没有真正地执迷过任何一物,更别提执迷于人。
三千皆泛泛。
人生一世,更多的还是要与泛泛接触,这就须掌握泛泛的应对方法。
而不是终其一世都在寻找可遇而不可求的千里马。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其实千里马也不常有。
更多的还是需要面对普遍性而不是特殊性。
固执地坚守特殊性只会让自己更加难过。
郑允在晚上九、十点的时候就上了床,给自己腾出了一片安宁的时空,安放自己那久经离乱的灵魂。
如果不能奢望别人爱你的话,起码自己要先爱你自己吧。
终须先自重,先自爱。
自重自爱后蝴蝶来与不来都不重要。
自爱本身不是为了招引蝴蝶。
个人的存在最终还是要诉诸内心、反求诸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