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绝望的时候偏偏遇到了最心软的世外贵公子。
郑允于满身狼狈之际,忽然看到了出现在身前不远处的翩翩男子。
他与周围其他人的气质完全不同,一看就不是尘土间人。
郑允沦落到如此地步,狼狈至此。
而他往那儿一站就是神韵仙姿,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像降临在凡世间的九天神祗。
郑允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不被爱的人是很难长出血肉的。
直到郑允对上他的眼睛。
他的那双眼睛清淡无波,像是一潭井水,深不见底,更别提沾染凡世烟火了。
最重要的是——
郑允居然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悲悯,奇怪,他脸上甚至都没有任何表情。
但郑允就是感受不到他的丝毫恶意。
关注得久了,甚至能够读出他的心疼。
可是他在心疼什么呢?郑允与他素不相识啊。
连至亲骨肉都能够那么残忍地磋磨自己,难道一个陌生人第一次见自己的时候就那么疼惜吗?
后来,郑允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当时带着一身泥泞上的那趟车是西行的,当时身边掠过的所有旁人其实都……
而也正是在此时,遇到了谪仙一样的人物,生生将她留了下,他没有跟她说一句话,却已经表达了无穷无尽的思量。
只是,三千皆泛泛,不足为念。
没有一个人给过她一尘不染的爱,也没有谁值得让她留下来,就算当时能够留一时,注定也留不了一世。
但她仍然记得有人用如何温和的目光看她。
很暖,像人间三月的春风,春风吹过,花儿该开的就都开了。
很惊艳,神韵仙姿,不是凡人。
很难不记得,有人在她最难的时候还要留她。
……
终于,这场梦还是醒了。
郑允还是睁开了眼睛,入目就是小房间顶上的圆形灯具,以及有点泛红色的墙。
还有,很快就坐在自己身边的母亲、二妹妹、三妹妹,父亲也在门口,小房间里摆了一张1米5的床之后已经站不下更多的人了。
会欺骗自己,觉得他们还是心里有自己的吗?
绝对不会,郑允始终记得这一切的一切到底谁才是始作俑者。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从这一天开始,母亲她们对她比之前好多了,而她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逆来顺受听之任之——她觉得自己与之已经基本两清了,最多不过是在把所谓的钱挣了还给别人。
她不想亏欠别人一分一毫。
这场梦醒之后,很快她就去到了县城高中。
当然,正式报名的那天她是没有家人送的,更不会有人帮着提行李铺床。
偏偏与她同行的初中女同学有一个很好的母亲,同学的母亲在很用心地给同学准备用得上的东西,到寝室了也亲力亲为地帮同学铺床收拾,陪同学去外面吃饭……
郑允真的很羡慕。
有些东西她始终没有得到。
一开始没有,以后也基本不会有。
就这样混混僵僵地过了高一上学期的前两个月,终于,开始分学科分班了,郑允当然离开了原来所在的物理类班级,去到了在年级靠后的一个历史类班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