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过往

三岁那年失足落水算来也不过是成长路上的一个小插曲，与她后来经历的那些磨折相比起来都算是尤为轻微的了。

只是，到底当年孩子尚幼，这一件事还是保留在了她记忆深处。

记忆中，家里住的是五层的自建小楼房，奶奶习惯将香肠和腊肉挂在某一层的睡觉的大房间的房梁上。

小女孩儿刚刚从梦中悠悠转醒，眼带笑意的奶奶很快就慈祥地走到了她的床边，坐在了她的面前，还特意俯下身子抱她。

奶奶日常问她：“郑允这顿饭想吃什么呀？”

奶奶的眼睛里有爱在攒动，谈不上善于察言观色的小朋友轻易就能看得出来。

小朋友卧看上方的香肠腊肉，很快就有了主意。

“想吃香肠。”她如实回答，没有丝毫忌讳。

“好呀，”奶奶把她抱起来穿衣服，“奶奶这就给郑允煮香肠吃。”

……

小小的女孩儿被奶奶一手牵着往家里的方向慢慢走着，而奶奶的另一只手上拎着她喜欢吃的的鸡腿肉。

有路过的熟人跟祖孙打招呼：“咦，就买两只鸡腿，够吃吗？”

小姑娘的世界里只有奶奶，没有精力回应别人的话。

只听见奶奶笑着回答：“够吃啦，小孙女儿喜欢吃，我们两人也吃不了太多。”

“那倒也是，”熟人也笑着搭话，“您老养的一群鸭子还不够小孙女儿吃嘛？”

熟人忽然蹲下身子跟小孙女对视，笑着打趣：“郑允，你奶奶养的那一群鸭子都是被你吃完了哟。”

老街的人大都是祖祖辈辈的街坊邻居了，其中不少人还沾着血缘亲戚的关系，也知道这个小姑娘出生在外地，在老家倒有些水土不服。

听说郑允刚回老家的时候背上长了些“毒气痘痘”，没有什么药好治。

最后是用奶奶养的鸭子炖汤来“解毒”，据说这死马当活马医的方法还挺管用。

于是，众人经常会打去小孙女儿一句“奶奶那群大鸭子都被你吃完了”。

这打趣的话当然是假的，因为郑允跟奶奶生活的那几年隔三差五就会吃炖鸭肉喝鸭汤，但是奶奶养的鸭子很多时候都是一大群，少了几只都会及时去买了鸭苗补上的。

六岁那年，在外务工的母亲突然回了老家。

母亲在家待久了，也与强势了大半辈子的奶奶多有不和，彼时六岁的郑允小朋友并没有那么理性权衡的能力，只是因为更依赖奶奶一些，就选择了经常跟着奶奶。

这在母亲看来，无疑是一种背叛。

姑姑家里经营着当地的屠宰场，一家人几乎都会用屠宰场现杀的猪的血做手工猪血进行销售，在奶奶与母亲闹得很严重的某些时间里，奶奶带着小孙女儿住在屠宰场上面的一层小房子里。

最开始和奶奶住屠宰场的日子里，奶奶是用电饭煲蒸了饭和鸡蛋花。

某一晚，六岁的小女孩儿梦到了金戈铁马、长剑耿介、诡谲杀戮、剑气如霜……小姑娘在梦中见到了长剑在手威震八方的女子，很多画面她都是在“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