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片刻之后,江观云确认了父亲真的是在问自己的想法和打算。
“父亲,不管前方局势如何变化,我们最重要的是坚守容器的智慧,也就是说我们不是要追求最好的位置,而是要力求不堕入最深的深渊。”
她似乎是将自己的认知和想法和盘托出了。
“与其忧虑那几方的争斗,不如四下落棋,不拘泥于任何一方,如果纠缠于方寸之地,那只能是作茧自缚。父亲,不知我是否有说错?”
为什么似乎是和盘托出呢?
因为每句话她都没有说明白,确实是在故意避免“明白回话”。
话没有说清楚,可以有千万种意蕴。
但一旦把话说死了,就只能为话所制。
江世子可不是只读圣贤书的,他虽为世子,其实自及冠之年起就实际掌控偌大一个国公府。
按说国公这种几朝重臣应该是要自动归入先朝皇太子那一派的,但江国公最终还是听从了自己这个儿子的劝诫,没有执着于那位久不归朝的前朝太子殿下。
反而是在新帝继位之初就在文官集团力主拥戴,后又不敢居从龙之功,没有更进一步。
这样反倒是给自己留下了回旋的余地。
江世子明白了,话风一转:“观云,虽说外面都说你圣眷正浓,但我还是想问你一句,你与皇上是否……”
江观云明白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也知道这种事,父亲就算再亲那也是朝臣,父亲他不方便问。
“如果有必要的话该有的肌肤之亲鱼水之欢还是应该要有,”江观云声音都小了许多,“但您知道,我从小就不喜欢黏腻。”
末了,江观云补充道:“没有必要。”
“观云不应该在人间,”江世子似乎有些泄气,“委屈我看破红尘的孩子了,观云,多谢你没有反抗家族的安排。”
……
冯后端坐于殿堂之上,随口问起身旁侍奉之人:“听说江贵妃已经回京了,你们说,她回来是先来拜正宫呢还是先回她自己那里呢?”
“当然是先来见咱们正宫娘娘了,皇后之外皆为婢妾之流。”大太监尖着嗓子喊了出来。
“许妃有快五个月的身孕了,已经抢走了一分先机;本以为这个时候是天赐良机于我,不想这进了敌营的贵妃还能回来分一杯羹。”冯皇后家里大多是武将出身,家风淳朴。
一同入宫的贴身宫女是从小跟在皇后娘娘身边的,此刻也知道了自家主子想要做什么。
皇上本就偏爱许妃,就算许妃在孕期不能伺候圣驾,好多些日子都还是要去许妃宫里的。
听说这贵妃虽出身清流文官之家,却颇有几分跋扈狠辣,一度拥有盖过许妃的盛宠。
贴身宫女自然是顺着自家主子的意思:“之前后宫无主才让她跋扈了许久,现在有了皇后娘娘,有些人也该懂几分规矩了。”
“兵法讲治下不严的话,底下将士连用都不能用,并非是我容不下她,实在是纪律必须严明。”冯皇后不通什么诗书曲赋,但也是耳濡目染,学了十几年的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