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烛火摇曳。
族人们围坐在长桌两侧,神色各异。
世子远房叔父端坐主位,手指轻抚着茶盏边缘,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贤侄啊,你父亲留下的这点家产,确实该好好打理。”叔父慢条斯理地说着,目光落在年仅十二岁的王府小世子身上。
少年脸色苍白,紧攥着衣袖站在一旁。
世子的母亲姜氏急切地站起身:“叔叔,孩子还小,这账本……”
“弟妹此言差矣,”叔父打断她的话,眼神骤然凌厉,“我这也是为侄儿着想。这些日子府上开销巨大,就算是王府,若是没人管着怕也是要败光了。”
角落里,管家的老人低着头擦拭着茶具,仿佛对这番对话充耳不闻,他已在王府侍奉了父子两代人,却不敢对这位精明的远房二老爷说半个不字。
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
这二老爷虽说不如王爷和世子与当今皇上血缘近,当在地方却是一霸,远比死了父亲的世子分量重得多。
没人想得罪地头蛇。
“给贤侄留下王府一处宅子,每月再有二百两银子就够用了。”叔父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地契,随手丢在桌上。
姜氏还想争辩,却被拉住了衣袖。
少年眼中噙着泪水,却倔强地仰起头:“多谢叔父费心。”
少年早慧,他当然知道在这座远在西南的祠堂里,自己与母亲终究是弱势的一方,哪怕他们是与当今皇上同一个祖父的皇亲国戚。
身穿六品文官袍服的人站了出来,她于堂前慷慨抗言:“六品官带姜绾有言陈述。”
众人只见站出来的这人穿着六品文官袍服,暗青色的纻丝面料上绣着精致的鹭鸶补子,每一针都绣得栩栩如生。
这人腰间系着的鸾带配着一块羊脂白玉佩,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得意处是袖口特意做了些加宽处理,这样在朝堂行礼时更显端庄;脚下官靴擦得锃亮,不输气度。
这人的这般装束虽不似一品大员那般奢华,却也自有一番清贵气度。
不及有人回应,姜绾力镇全场:“世子是当今皇上的堂弟,他被欺也就是打皇上的脸,此二老爷罪一;给世子看的这个东西是二老爷一人拿来的,竟不知真假,此二老爷罪二。有此二罪,二老爷不可谓无辜,有些事儿不计较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一旦计较的话就是雷霆万钧之重。”
竟是拿当今皇上压人!
是了,这人的衣冠在一般百姓看来是官身,可懂行的人自然能看出这人这身衣服实际上是宫里的服制。
宫里的人某种程度上就是代表上面那位。
“当然了,或许您也只是好心,只是考虑不周罢了。”姜绾在示威之后稍微缓和了点儿。
十二岁的少年世子坚定地表示:“不劳叔父操心,我以世子之身也可以好主持王府事务。”
这一年,年轻的世子不过十二岁,却已接过了王府。
处理好一众事务后,世子单独将姜绾叫到了前堂。
世子问姜绾:“可是京都出了什么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