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以和备战

皇帝挥了挥手，示意群臣退下，大殿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听见衣袂拂动的窸窣声。

他靠在龙椅上，眉眼间透着几分疲惫，却还是打起精神，让人去请了贵妃过来。

江贵妃迈着细碎的步子走进殿内，裙摆轻轻摇曳，带着一丝幽香。

“参见陛下。”江观云福了一礼，声音里不失分寸。

皇帝很快给出了回应： “爱妃免礼。”

皇帝抬手虚扶了一下，语气略显凝重，“今日召你来，是想问问你的意思。这战与和之间，该如何抉择？”

他刻意不说群臣的意见，说是问她，其实也是试探她。

江观云微微抬起头，眸光如水般平静，嘴角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她略作沉吟，吐出四个字：“以和备战。”

这一句话落地，仿佛石子投湖，在空旷的大殿里荡开一层无形的涟漪。

皇帝闻言，眉头稍动，似乎有所触动，又像是陷入深思。

而江观云只是垂眸浅笑，姿态从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选择背水一战的话，赌上的是整个朝廷的命运，胜了还稍微好说一点，要是败了的话就几乎没有退路了，特别是当今最显赫的皇族会没有退路，一朝天子一朝臣，处于最高位置的人一旦跌落是万劫不复，而下面的文武群臣反倒能够得以保全。

而且就算胜了这一场，也很难保证后面能够全胜——敌方是比自己要厉害很多的，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改变敌强我弱的情况。

……

几日之后，在苍翠山麓的古亭中，辅国公主姬五娘与玄门三大家的实际掌权人隔着青石桌对坐。

沈公子背靠晨曦，铠甲上映出粼粼金光。

殷绝尘则隐在一片薄雾里，黑袍随风微动。

容樾战甲配白衣，威势与涵容兼具。

五公主夫妇一身官服衣冠端肃。

“几位家主，你我相争数月，百姓苦不堪言。”带着和谈使命的五公主率先开口了。

殷绝尘凝视着对方被岁月侵蚀的面容，眼神闪烁不定。

五只茶杯已被侍从斟满，袅袅热气升腾，仿佛要弥合这咫尺天涯的距离。

天空骤然阴沉下来。

狂风卷起落叶，在双方之间筑起一道旋转的屏障。

五公主夫妇坐一方，三位掌权人同坐另一方。

沈公子按剑而起，眼神锐利如刀：“若非念在及天下苍生何其无辜，是必将尔等挫骨扬起灰。”

二十多年前的某一日，几大玄门几乎所有的人面 对的也是狂风卷落叶的死地。

五公主却是面色不改，只静静地说：“放下剑，我们还有更好的选择。”

一纸盟约被五公主的那位夫君缓缓铺开，墨香与松香交织着散发了出来。

这一刻，只听得远处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五公主长舒一口气，道：“或许这是上天给我们的启示，是时候止戈了。”

“哪有这么容易？你要战便战，你要和便和?”一向以“谦谦君子，卑以自牧”而著称的容家家主此刻显露出来很盛的锋芒。

殷绝尘这会儿看向了五公主身边那位据说不食人间烟火的出世郎君，提醒他：“山中人怎么也问世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