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争

阴沉的夜色下，殷绝尘独自踏入了起义军营帐的地界。

他脚步沉稳，目光如炬，仿佛已经将整个局势看得通透。

他心里早有打算，这支起义军的力量，他是势在必得。

然而事情并未如他预想般顺利。

他在营帐外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换来的却是一阵粗暴的推搡和冰冷的镣铐声。

转眼间，他便被扔进了义军临时搭建的牢房里。

这牢房破败不堪，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潮湿的气息，四周的墙角甚至长出了零星的苔藓，显得格外萧索。

然而他却并不气馁，毕竟他自己需要掩人耳目偷偷摸摸地来，那设身处地地试想一下这位义军首领也需要掩人耳目暗自谋划。

就算从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沦落成了衣衫褴褛的阶下囚，殷绝尘始终是平静而淡然的，也始终是沉稳而自信的。

因为笃定，所以从容。

就在殷绝尘静静坐在茅草堆上、眼神依旧淡然时，牢房的木门发出了“吱呀”一声响。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手持火把的侍卫。

殷绝尘凭着多年见人识人的经验，依照气质和面容来看来人该是起义军的大首领。

来人的眼神凌厉中带着几分审视，但在看到殷绝尘的那一刻，又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首领挥了挥手，身后的兵士立刻退了出去，牢房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火把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来人二话不说，直接坐在了殷绝尘对面的茅草堆上，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的声音低沉而浑厚，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

殷绝尘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可以谈一桩对彼此都有益的交易。”

他的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笃定。

末了，为表诚意，殷绝尘还是对他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你应该听说过玄门殷氏，我是殷家的直系后辈。”

“玄门和皇朝向来分治，你们向来是求仙问道不问世事的啊，怎么这次就要进来掺和一脚？”首领问得一针见血。

殷绝尘几乎是和盘托出了：“你也知道，我们玄门中人素来通晓旦夕祸福，我们是能够争一争的，之前不想争，现在想争了。”

“将军，”殷绝尘顺着人性说话了，“这几年各地天灾人祸不断，寻常百姓家想必格外艰难吧，你们现在起义活得过一时，难保日后不会被皇帝当枪使，到时候你们是要去欺压更为弱小的百姓还是……”

太平本是将军争，不许将军见太平。

殷绝尘讲话几乎是说透彻了：“现在有玄门在前线跟朝廷争一争，你们可以是朝廷认可的义军，但若是我们真的收手了，将军觉得你们是会封万户侯还是满门抄斩？”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破，谋臣亡。

“我们当然可以不争，”殷绝尘眼见对方有所动容却补充了与刚才相反的话，“皇朝本来就在努力与我玄门修好，玄门与皇朝也已相安无事了几世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