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有起义军如潮水般席卷了大半个河山,尘土飞扬间,城池接连陷落,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
外有强敌铁骑压境,旌旗猎猎作响,刀枪映日生寒,步步紧逼皇朝的最后一道防线。
皇朝的天下,仿佛一幅被撕裂的画卷,正在一点一点地从掌中滑落。
御书房里烛火摇曳,皇帝的手指因为焦虑而微微发颤,他猛地一拍桌案,“快!去把那些老将召回来!”
侍从低头应喏,脚步匆匆离去。
然而,此刻的局面已然如同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朝堂上依旧乌烟瘴气,佞臣与贪官们还在不遗余力地搜刮民脂民膏,他们脸上的贪婪之色毫无遮掩,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根了。
但朝廷往往不会在这个时候整顿吏治,因为朝廷在这个时候就是要利用贪官污吏来撑场面。
越是局势危急,朝廷便越需要用钱;越是人心惶惶,越需要有人站出来镇住场面。
虽说这无异于饮鸩止渴,但万一真能稳住局势呢?
或许还能落个“护卫社稷”的美名
在这样的泥潭之中,好坏之间的界限早已模糊,往往一俊遮百丑罢了。
……
起义军的声势越发浩大,四面八方的响应之声汇聚成一股洪流。
更令人惊愕的是,义军他们竟公然打出了玄门的旗号。
随风飘扬的战旗下,众人的目光中透着几分狂热和虔诚。
“玄门本就负有天命!”
“归顺玄门!”
这一口号在人群中炸开锅似的传扬开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
内忧外患夹击之下,北方的小朝廷几乎乱了阵脚,整个决策层像是没头苍蝇一般东奔西窜。
后来的军事部署竟荒唐到优先考虑失败后的逃跑路线!
好笑吧?打仗不是为了赢,而是为了输了好逃跑!
王朝将领们围坐在议事厅中,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热火朝天,却始终绕不开一个主题:如何全身而退。
皇帝这会儿不在议事厅。
皇帝独坐在破败的大殿之上,昔日金碧辉煌的宫殿如今已经是满目疮痍。
身下龙椅的金色漆皮剥落,露出斑驳的木色,皇帝他穿着一身褪色的龙袍,衣摆上沾满灰尘,黯淡无光。
恍惚之中,皇帝似乎听到了据此不到百里的敌军凌乱的脚步声和喊杀声,然而他已经是神情木然了,仿佛听而不闻。
他似乎听见了但又不想真的听见。
案几上放着一杯浊酒,酒香混杂着血腥气。
他枯瘦的手指轻抚着酒杯,眼神空洞地望着大殿朱红的柱子,那里布满了刀剑砍斫的痕迹。
曾经的繁华如梦似幻,此刻化作满目苍凉。
他缓缓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他几乎已经是亡国之君了。
皇帝的眼角滑落一滴浑浊的泪,消失在灰败的胡须中。
终于,皇帝抬头,目光落在跪在大殿门口的皇贵妃身上,他说:“两边不是都去谈了吗?”
皇帝几乎是默认了求和这件事儿,既让前朝的五公主这位长辈和宗室之首先后去了玄门和意,又亲自指派了钦差大臣去安抚拉拢揭竿而起的反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