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臣来了,他在行过大礼之后恭敬地向世子建议:“殿下可尊先帝为皇考,改称兴王为您的皇叔父,此处依据的是北宋程颐议濮王礼的先例。”
可世子却丝毫没有同意的意思。
礼官身边那些跟着过来的朝臣也跟着上奏,请兴王世子按照皇太子的礼仪来继承皇位。
然而世子依旧不为所动,他对着自己的右长史缓缓说道:“皇兄遗诏让我继承皇帝之位,可不是当皇子呢。”
先帝是世子的堂兄。
大学士何旸等人又站了出来。
何旸说:“礼官所依据的礼仪是正论,万望殿下能遵循礼臣制定的礼仪,先从从东安门入,住进文华殿,再择个好日子登基。”
若真的听了礼官的话,那可真就是板上钉钉的皇太子了,他给皇兄当儿子?
这怎么可能!
世子还是摇了摇头。
双方谁都不肯让步。
最后还是皇太后下令先让群臣上笺劝进,世子萧重策在郊外接了笺,从大明门进入,紧接着就在奉天殿即位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先让世子先等位吧。
至于礼,那就在后面再议。
……
当礼议之事再次传到萧重策耳中时,整个宫殿的气氛刹那间如同被冰封住了一样。
金砖铺成的地面上,臣子们低垂着头伫立着,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怒了龙颜。
萧重策稳稳地坐在龙椅之上,眉宇之间流露出难以掩盖的震惊与愤怒。
“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敢如此放肆?”萧重策的声音低沉,可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地扎进众人的耳朵里。
龙椅上的皇帝盛怒之下,双眸如燃烧的火焰,直直瞪着殿前跪着的人。
“砰”的一声闷响,那嵌着金丝云纹的紫檀木扶手发出痛苦的呻吟,仿佛承受不住这股帝王之怒。
群臣跪伏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出,整个大殿鸦雀无声,只有皇帝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空气中。
大殿内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变得极为轻微。
文武百官吓得瑟瑟发抖,有的人的额头冒出了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可没人敢抬手去擦。
御史大夫慢慢地走出队列,双膝跪地,重重地叩首道:“陛下您消消气呀,这事儿关系到国家的根本,礼仪可不能废啊……”
萧重策冷笑了一声,目光如火把一般扫过群臣:“朕还没开口呢,你们就已经下了定论来压朕了?”
萧重策站起身来,宽大的龙袍微微飘动。
“朕倒要瞧瞧,这礼议到底是为了社稷,还是某些人自己的主意!”
空气仿佛凝固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新帝身上。
新帝迈步走下台阶,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众人的心尖儿上,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这时,一个年轻的小吏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马上被身旁的老臣狠狠地拽住衣袖,以作警示。
烛火晃动着,把影子拉得很长。
萧重策站在大殿中央,背对着龙椅,面对着满朝的文武官员。
新帝的声音忽然缓和下来,却变得更加冰冷:“从今往后,要是有不忠不义的人,就别怪朕不讲情面了。”
话音刚落,整个大殿陷入了一片死寂。
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大家都清楚,这场风波才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