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今日出门很早,连水榕都没带去仙医府。水榕转告陛下,锦觅仙子今日要给仙医府的仙侍们进行小考,要筛选出一批学习认真,能力过硬的仙侍收作徒弟,因此今日午膳就不能回来与陛下同吃了。
润玉点了点头,没想到她都从徒弟变成师傅了。觅儿这一世,也算有了自己的事业了。润玉欣慰地低头笑了笑,不过午膳只有他一个人食,确实是有些孤单,尤其今日是他的生辰。想想过去几万年,他的生辰也是一个人冷冷清清地过,自己吃上一碗长寿面已经算是贺过了,如今,他有觅儿常伴在身旁,即使少了这一餐半顿的,也没什么了,反正,她夜里还是会回来的。想到这里,润玉的心情就好了些。
午膳过后,润玉照常看奏折,水榕时不时进来添茶。不过他今日倒是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望着门外,好像在等什么人。
润玉停下笔,抬头望了他一眼: “别看了,觅儿今日要给仙侍们测试,肯定是来不及与你同去花界的了,你要是实在想那小花仙想得紧,就让鸾星过来添茶磨墨,你自己去花界转两圈.”
水榕听到陛下这么说,脸马上红得跟烧开了一样,没想到锦觅仙子连这些事都与陛下说。
他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 “不…不是,陛下…” 其实他是在看鸾星仙侍什么时候过来报信,才不是在等葡萄带他去花界,不过想念连翘,倒也是真的。
润玉以为自己说中了他的心事,放下笔,和颜悦色地道: “水榕,这男女间的爱慕之情很常见,我听觅儿说,你与连翘仙子也是对彼此有意。你也不小了,要是实在是有了娶妻的心,便告诉本座,本座与锦觅仙子去替你求亲.”
水榕听了,又惊又喜,但又颇为惶恐,连忙跪下作揖: “谢——谢陛下,不过,不过陛下尚未与锦觅仙子成婚,水榕又怎敢在陛下之前成亲呢.”
润玉听了,哈哈大笑: “无妨,反正本座与锦觅仙子还过几个月便成亲了,现在去替你求亲,到时候正好两桩婚事一起办了,你觉得如何?”
水榕听了,心中很是感动,但他也知这不合礼数,低着头小声道: “谢谢陛下,但水榕与连翘仙子不似陛下与锦觅仙子那般相识已久,我们,我们仍在相互了解的阶段,待,待时机成熟了,水榕再去向连翘仙子求亲.”
润玉听到水榕这番话,欣慰地点了点头: “不愧是我璇玑宫教出来的人,做事稳妥耐心.” 说完,又开始低头看起折子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晚霞披上了天空,星辰也开始若隐若现。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润玉与水榕都同时抬起了头。
“不——不好了,陛下,刚刚北天池那边传信来说,天河水倒流了!!” 鸾星仙侍神色张皇地跑进了璇玑宫,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水榕看到他这模样,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心中暗暗想道:
你小子演技不差.
“什么!” 润玉大惊失色,噌一下站了起来。天河的流势影响着六界的四季轮回,一旦倒流将对整个六界都造成毁灭般的影响,更可能因为四季颠倒导致各种天灾。
此事非同小可,润玉一撩蔽膝就朝门外大步跨去,瞬间化作一颗蓝色星辰向北天池飞去,还不忘大声对水榕叮嘱: “水榕,去仙医府接觅儿的时候告诉她,我晚点回来.”
水榕站在璇玑宫门口大声回应: “知道了,陛下!” 可他转身却进了璇玑宫,快快地将簌离地肖像取下来,卷起。拉上鸾星就往北天池的方向追去。
润玉心急如焚,不消六弹指便像颗燃烧的流星般,降落在了北天池的阶梯前。眼前一片云雾弥漫,他心中大感不妙,往时北天池都是一片云高风清的清幽景象,加上昼夜交换后,一轮桂蟾会从池后升起,也算是天界的美景之一。
这天河倒流,偏偏选在了我的生辰,难道我真的不该当这天帝? 润玉加快脚步登上台阶。可忽然间,他脚下踩到一片柔软之物,低头一看,是一片百合的花瓣。天界除了璇玑宫和落星池偶有昙花,其他的地方,并未听觅儿说过要开什么花啊, 润玉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弯腰拾起那片花瓣,皱着眉,有些迟疑地继续往上走。
最后一步踏在最高那级台阶,周围一片云雾缭绕,遮遮掩掩看不清楚。润玉轻轻拨了拨眼前的云朵,左右两侧竟生长着许多桃树与杏树,在他诧异的目光下,枝头的那些花苞逐渐绽放,开出一朵朵粉色的白色的花朵,地上飘来百合与茉莉的香气。他平复了一下呼吸,竟隐约听到地上的花丛里传来阵阵虫鸣,远处尚未散去的云雾中飞出许多色彩斑澜的蝴蝶。
自花界撤出天界之后,除了锦觅开过那一树凤凰花与那一池昙花,还未见过有花品如此繁多的时候。润玉缓步向前,轻轻转着圈,看着周围如春日般的花景。
忽然远处被云雾遮掩着的北天池面上传来几声细碎的铃铛声。
几声清脆的琵琶声穿过了片片浮云,像落在了池面上的玉珠一般。
一声娇羞婉转的清甜女声随着琵琶的弹奏传来:
“浮云散 明月照人来
柔情蜜意 暖人间…”
随着这清脆低婉的歌声从池中央传来,北天池上云开雾散。一轮车轮大的圆月映在佳人身后。
葡萄抱着一把琵琶,娴静地坐在一叶白色轻舟上,出现在池中央。微微摇曳的船身两旁被昙花簇拥着。她朱唇微启,嘴角含羞露笑,眼波流转间,抬眼遇到了润玉已经望痴了的双眸。可这轻轻的一瞥,她又垂下了眼帘,嘴上的笑更甜了。随着她的脸颊轻轻摆动,她发簪上那些银铃又叮当响起。润玉已经分不清她脸上的是胭脂还是羞红的晕。润玉忽然想起,这正是觅儿生辰那日在秋千上轻哼的那首凡间小调。
她洁白如玉的手指还在拨动着琵琶弦,半露半藏的双肩在披帛的包裹下显出柔和的曲线。一双纤细的胳膊在薄纱的广袖下若隐若现。
润玉明知她眼角的余光在看着他,只是她似乎羞得无法直视他的双眼,否则口中怕是会忘了曲中词。
她仍在柔情似水地唱着:
“团圆美满 今朝醉
清浅池塘 鸳鸯戏水
红裳翠盖。并蒂莲开…”
在这转音间隙间,一声委婉清亮的笛声从池旁那棵参天松树上传来。
抬头一看,只见树梢上坐着一位青衣男子,手中握着一只笛子,脸上露出和煦的微笑,一声声悠扬的笛声飘来。
“彦佑…” 润玉抬头望着那男子,双唇有些微微颤动,他与他已经过五百年未见了。他没想到彦佑还会有一天出现在天界…
葡萄仍在动情地吟唱着:
“春风吹 春燕归
桃杏多娇媚
侬把舵来郎摇桨
划破西湖水…”
这声声琵琶声中还缠绕着另一样乐器的音色。润玉望向那声音的来源,白泽坐在池边拨动着一把三弦,那一声声伴奏正是从他怀中传来的。
“你这家伙…” 润玉微微瞪了白泽一眼,可转瞬嘴角就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春意浓 春心暖
无力柳叶垂
眼儿相望 心相印
侬为郎陶醉…”
葡萄温婉动人的歌声,将润玉的视线拉回到他这冠绝六界的未婚妻身上。许是已唱得渐入佳境,葡萄也不似刚开始般娇羞了,在唱到这一句时,她的目光迎上了润玉的目光,她双眼似是泪光点点,嘴上却仍是笑意盈盈,眼波流转间溢出无限爱意。润玉从未听过葡萄说苏州话,今夜听她用这吴侬软语轻轻唱诉着心中的爱慕,更显得她温柔如水,丽质天成。
“浮云散 明月来
春风吹 春燕归 桃杏多娇媚
双双对对 恩恩爱爱
恩恩爱爱….”
琵琶声,三弦响,玉笛音伴随着葡萄动情的嗓音,将这首充满美好祝愿的曲儿推向了高潮。
虽歌声已停,却仍像萦绕在周围的花草间,许是葡萄的歌声太甜,抑或是爱意太浓,方才还只是开满了花的桃杏枝头,已结出累累桃杏果实,将枝头压弯。
葡萄仍抱着那把琵琶,温婉地低着头,望着池中的昙花,胸口微微起伏着,似在平复紧张的心情。白泽坐在池边,面带笑容地望着润玉与葡萄;彦佑在松树枝头上,轻轻转动着笛子,也是眼含笑意地望着他们二人。晚风轻轻地吹拂着池面,葡萄柔软轻薄的披帛在风中轻轻飘舞着。
过了良久,葡萄缓缓转过头,抬眼对上了润玉的目光,她轻轻从船上站起,一抬足,踏上了湖面。
润玉怕她摔倒,忙踏前一步想伸手去迎。可葡萄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她怀抱琵琶,踏水而行,步步生莲,池面荡漾起涟漪。纵使润玉恨极了太微,也不愿想起此人。可此刻他忽然理解了,为何太微对先花神一见钟情,念念不忘。
他就这样伸出手,呆呆地站在了原地,看着她一步步向他走来。待手里感受到那熟悉的柔软质感时,他才反应过来,葡萄已经将手放在了他的掌中。
可葡萄走近他后,反而显得更害羞了,她有些局促地望着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脸上更红了。
“小鱼仙官…你喜——” 葡萄红着脸抬头看着他。
葡萄话还未了,就被他一把抱进了怀中。他就这样紧紧地抱着她,鼻子埋在她的肩颈间,许久都不说话。
“我喜欢,” 过了良久,葡萄耳旁忽然传来润玉温柔的低语。
彦佑悄悄从树上飘下,与白泽搭着肩膀站在池畔边,两人心满意足地看着一对璧人月下相拥。
“小鱼仙官,生辰快乐,” 葡萄环抱着润玉的腰,在他耳畔轻声细语。
两人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但双手仍牵在一起,深情地凝视着对方。
“润玉,生辰快乐,” 彦佑与白泽缓缓走向润玉。
“彦佑…你…” 润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什么你,是锦觅拜托我来的,我们三人可排练了一周呢,” 彦佑有些抱怨地说道,但脸上仍是笑着。
“你…你肯来天界了吗?” 润玉结结巴巴地问道。
“锦觅是我认识了一千多年快两千年的老朋友了,她在天界,我肯定时不时要过来看看她的。你呢,就在璇玑宫备点好茶好酒,免得我到时候口干舌燥,说你待客不周,” 彦佑仍是一副傲娇模样。
润玉笑着点了点头。
“润玉,” 洛霖与临秀的声音从后方的台阶传来。润玉转过头,发现他们二老正往这边走来。
“小鱼仙官,你先与扑哧君叙叙旧,我去招呼爹娘,” 葡萄踮起脚尖趴在润玉耳旁对他说,快快地亲了他的脸一口,提起裙摆小步跑走了。
“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了,” 彦佑望着葡萄跑远的身影。
润玉低头笑着,无需任何言语去表达他此刻的欢喜。
“你这天后啊…可真真的是个音痴,我为了教她把这曲儿唱好,累得头发都白了,” 白泽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窜过来了。
“她就算是唱得呕哑嘲哳我也喜欢听,况且你的毛本来就是白的吧,” 润玉微微板着脸道。
“罢了罢了,情人眼里出西施,” 白泽摇头晃脑道。
“看在你今日为了本座的生辰费了些心思,逼婚那事就算了,明日该回来上朝了吧,” 润玉斜眼瞟了白泽一眼。
“好好好,明日准时到,” 白泽开心地回应道。
膳房的各位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们推着满满一桌的山珍海错来到北天池旁。大家都笑容可掬,换上了一身礼服,同时对着润玉作揖: “祝陛下生辰快乐.”
润玉也回了一揖。
“大家快来用膳吧,趁着现在月色正好,” 葡萄挽着临秀与洛霖的手回来了。
润玉扶着葡萄,怕她踩着裙摆摔倒,等安置她坐下后,润玉向众人招手, “大家快入座吧.”
水榕变出了一个画架子,将簌离的肖像挂了上去。
在润玉的记忆中,他还未试过这般热闹地过生辰,以至于他有些局促和沉默,他不擅长面对人多热闹的场景。但葡萄一直用左手握着他的手,右手常给他夹菜,细声叮嘱他多吃些。润玉注意到桌上有一碟客家酿豆腐,葡萄发现他的目光所在,便小声在他耳旁说: “我去问了白泽君,他说你小时候常吃这道菜.”
“小鱼仙官,你要是不喜欢太吵闹,我们明年就简单些,好么?” 葡萄见润玉不太言语,便悄悄在他耳旁问道。
润玉偏过头回望着她,微笑着道: “我喜欢,只要有觅儿陪着,我就喜欢.”
二人说话间,发现众人都沉默了,他们转过头发现大家都笑着看着他们。两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坐直了身子。
欢歌笑语,觥筹交错,葡萄靠在润玉怀中,看着白泽与彦佑在打闹,互灌酒水;临秀在小声责骂洛霖不许贪杯,三个厨师举杯共饮,说着玩笑话;水榕与其他几个小仙侍也在边吃着边聊着。
葡萄握着润玉的手一整晚了,二人掌心都有些出汗,但她仍将右手覆在了润玉的手背上,又用力将他的手臂往自己腰上用力搂了搂。葡萄隐约听见润玉发出轻笑声。
“来,寿星,尝尝今年的长寿面.” 大当家笑着端上一碗长寿面,放到了润玉的面前。热腾腾的鸡汤上铺了几只虾,一个鸡蛋,还撒了些许葱花。
“这面——是觅儿做的吗?” 润玉注意到今年的面条不如往时那般,一整条都保持着均匀的粗细,而是有的地方粗,有的地方细。
葡萄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是不是做得很丑?”
他摇了摇头,笑着说: “做得很好,润玉一定吃完.”
月轮越升越高,大家也酒饱饭足了。彦佑忽然起身,走到润玉身边,从袖子里取出一个贝壳做成的宝盒,递了过去。
润玉单手接过,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套人鱼泪与珍珠,琉璃做成的耳环,手镯,戒指与项链。
“这是干娘留给你的,” 彦佑轻声道, “她说,如果有一日,你要娶妻了,就把这一套首饰给你妻子,当作是聘礼.”
“母神…” 润玉凝望着盒中的首饰,眼睛湿润了。
盖上盒子,他倒了一杯酒,对着簌离的肖像缓缓举起了杯,然后一饮而尽。
气氛变得有些悲伤,大家都沉默了。
“咳——真是巧了,” 洛霖见气氛变得沉寂,便说了一句。
“临秀,拿出来吧,” 洛霖小声道。
临秀从衣袖中也取出了一个淡蓝色的宝盒,递给了葡萄。
“这是爹娘给你的嫁妆首饰,你看看,” 临秀温柔地说。
葡萄不得已抽出握住润玉的手,接过了宝盒。
打开后,里面是一套完整的首饰,一双琉璃水滴耳环,一条昙花与睡莲花纹相间的宝石项链,一双盘旋而起的云雾状金镶玉手镯,一枚珍珠戒指。
“爹娘…谢谢你们,” 葡萄望着临秀与洛霖,真诚地说道。他们二人欣慰地点了点头。
“陛下…天色也开始晚了,我们明日还要当值,我们,就先回去了,” 大当家对润玉说。膳房的各位也随即站起身来。
“那什么,我也要回去看看那群小鬼头有没有把我的宅子给拆了,” 彦佑站起来,拂了拂袖子。
“爹娘睡得早,也差不多该回了,” 洛霖与临秀也识趣地告辞。
“明天早朝见,” 白泽已经开始往台阶下走了。
水榕站起来对着各位客人一一作揖,将他们送下台阶。
葡萄从润玉手中接过簌离留下的聘礼,与自己爹娘给的嫁妆一起交给了水榕, “水榕,你先带着这些回璇玑宫,我与陛下晚点回去.” 水榕点了点头。
“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葡萄拉着润玉的手站起来了。
今晚的葡萄喝了酒后,似乎比往常沉默粘人些。她挽着润玉的手,踏出了北天池的边缘,飞舞在天河的上方。她今日这身打扮比一般的仙子更飘逸动人,尤其是她的发髻与披帛,让润玉不得不怀疑,敦煌壁画上那些飞仙,是不是就是凡人们见过了穿着霓裳羽衣的仙子才画下的。
润玉只顾着望葡萄的仙姿,根本没留意葡萄带着他飞向何处。
待葡萄飘然落地的时候,润玉仍痴痴地望着她。见他这般模样,葡萄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够了吗?小鱼仙官,” 葡萄在润玉面前转了一圈。她衣裙飘舞的模样却更让润玉的眼睛更难离了她。
他强迫自己眨了眨眼, “咳——我们,我们是在——花界?”
润玉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周围长满了各种花朵。只是这些花似乎看不到尽头。花丛间有萤火虫飞起,随着晚风吹拂,阵阵花香将两人包围。
葡萄拉着润玉的手往花丛里走去,愈往里走,见到愈多他从未见过的奇花异草。
忽然葡萄转过身,将他扑倒在花丛中,随即吻上了他的唇。
喝了酒的她,唇微烫,她似乎不顾及他是否怪她的吻来得太突然,只是愈发用力地吮吸着他的唇舌。他也热烈地回应着她,愈发用力地将她搂在怀中。
直到二人身上酒热微微散去,她才离开他一寸,醉眼朦胧地凝睇着他,轻声道: “你还记得我们在皖南那小镇的时候,我曾说过有一日会带你回花界,带你看看真正的花海么?这片便是我送给你的花海.”
润玉垂下眼帘温柔地回望着她,抚摸着她的脸颊,点了点头。
“这片花海是我用灵力灌溉的,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它就不会枯萎。从今以后,你在花界都有一片只属于你的海.” 她双手交叠趴在他胸前,侧着脸,对他自豪地说道。
“谢谢觅儿,” 润玉轻轻抚着她的背。
她忽然转过身来,并排躺在了润玉的身旁,摸索着,牵起他的手。
她指着天上那条璀璨星河,轻声道: “你看,我们刚刚就是从那里来的.”
“我们弹指间,就从那儿,到了这儿。我们当神仙的,比起凡人,可以说是什么都唾手可得,万年仙寿,不老容颜。看尽沧海桑田,世间变迁,如此自由又寂寞。好在有你相伴,” 葡萄偏过脸望着润玉温柔又俊朗的侧脸。
润玉静静凝望着夜空,轻声道: “觅儿,你知道我此刻想说什么吗?”
“我知道,但你不必说,因为我觉得它们不足以表达.”
润玉转过身来,轻轻托起葡萄的下巴,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