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敬轩

僵持良久，封敬轩叹息一声把剑收了回去，“我一直觉得杨师兄说得不对，你怎么会噬主呢？”他苦笑一声，“呵！你如今自己就是主了。”

我不置可否地耸肩，这主不主的，也要有命当。不说如今皇帝我的远房堂哥想杀我，我自己身边也是虎狼环伺。

他站直了理理衣袖:“杀人的本事别忘了，早晚要用的。……你如果一直听话是不至于此的……凶险、为难……如今比做锦衣卫的杀手难多了吧？”

絮絮叨叨。我突然觉得很像我从西军第一次回去时，他絮絮叨叨没头没尾地说了不少，始终没把那句:“是我苛待了你、不该伤你。”说出来。

他是这么想的吧。还是我一厢情愿？

他走到门口把帘子掀开一条缝看了看，“啧，不好走啊。”又转回来走近我，掏出来个纸包，“王伯说你喜欢吃这个，听说我要来看你一定要我带来。我很会用毒的……你敢不敢吃？”

一包鱼干，真像在喂猫。我都不记得自己爱吃过这种东西。我接过来打开吃起来:“毒死未免不体面，干嘛糟蹋吃的呢？”收敛了笑容接着说:“你要是下了毒我就不情不愿地死了吧。”

他在黑暗中什么表情看不清了，只是最后抹了一下我嘴角并不存在的鱼干渣，说道:“我走了……提防人心。”

封敬轩当初是为了如今皇帝辛灿瑜入的鱼龙。一个落魄的旁支皇室身边的内侍怎么会小小年纪想到去习武呢？

他没提起过，倒是少年时好奇心强的我和素律姐猜测过。

现在想来也好理解，辛灿瑜这样的旁支连宗室玉牒都没有的，偏偏他父亲又不安分，把那点家财都拿来暗地里招兵买马了，他就过得挺惨，难免也要起异心的。

还有个比较直接的原因，辛灿瑜家在羿陵，封地在羿陵那家……我不记得是个什么亲戚了……总之是羿陵伯家的儿子因为看上了他的未婚妻、如今皇后，而跟他结怨，时常威胁一旦有机会就要杀了他——他也真不只是说说。

总之封敬轩是出于护主之心入了鱼龙，大概是天资好之外格外努力，师傅曾说过他是百年来鲤门第一，我问:“那比你如何？”师傅敲我的脑袋:“我不是青门第一，有什么可比？”

如今我是青门第一……裁冰死了的话。我不知道封敬轩比我如何，但他要不留体面杀我应该容易，毕竟鲤门的手段多得多，而且我还没忘了这命是他给的。

封敬轩拜在鲤门的秦沁门下，秦沁是一个县令的师爷，听着仿佛不是个厉害角色，然而当年那县令后来可是做到了吏部侍郎。

拜师没一年，羿陵伯的儿子死了，中了毒，不知道哪来的什么毒，死得痛苦。

此后辛灿瑜娶到了如今皇后，有了岳父的钱财铺路也算混出了些名声，又是封敬轩帮他招揽豪强，有些是杀服了，有些难免用上挑拨等手段，总之为他弄到了一支军队，他的父亲就在玄和帝三十五年起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