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楼下街市叫卖的声音把我吵醒了,我一向起得早,这次例外。
邓鸢已经不在了,我正要去找,她推门进来了,端着早饭,笑意盈盈:“师兄吃饭了,今天去找前辈吗?”
“去,”我披件衣服下床,“顺子不会还没起吧?——你今天还跟我们一起去吗?”
“当然要去!”邓鸢看起来兴致勃勃,“我还没见过这个据说无所不知的前辈呢,好奇得很!”
吃了饭,我们分头行动,邓鸢跟着我去找人,何顺被我派去探听朝廷的动向,约好正午客栈汇合。
我领着邓鸢直奔小城最热闹的坊市,到了之后就溜溜达达转悠起来。
“师兄,怎么闲逛啊?我们不是着急找人吗?”邓鸢不解。
“就是在找人,”我一边背着手晃晃悠悠一边四下张望,倒像个看热闹的。
“这位公子,给你娘子买簇花吧,我这里有时令的桂花,还有春天才有的杏花,这个季节的杏花全天下独一份!这么漂亮个娘子头上只戴个银钗可惜了!”一个老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拦在我俩面前,话说得如连珠炮一般快。
邓鸢摸摸头上的银钗,自己先开口:“我不喜欢戴花。”
干杀手这一行的女子,如果有簪花的习惯,也就离送命没多远了,你若是潜行或被人追踪,掉下个花瓣或者香气扑鼻怎么可能不被人发现呢?邓鸢这银钗如果我想得没错的话也不是寻常发钗,这类暗器最少也是淬了毒且极其尖锐的,更有些精巧的别有机关,我可在这上面吃过大亏,说起来那年在邓鸢家乡那个小镇养伤正是因为对方那女暗卫的簪中暗器。
“前辈,我有事要问,急事。”我一把拉住卖花的老头儿。
没想到我还没看见他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我之前跟封敬轩来时得罪了他,这次想让他好好回答问题大概得费点口舌。
“又是你!”老头儿看清了我的脸,奋力挣扎企图挣脱我的手,“我看见你就头疼!去去去!不管问什么我就不告诉你。”
我扬一扬手里的酒壶:“前辈这么坚决,看来是怕了我了,既然前辈自认酒量不如我,那好吧,只是可惜了这好酒……”说着我慢慢松了手,来的路上花大价钱买了这酒,邓鸢还唠叨我身上有伤正吃药不能喝酒,现在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了。
老头抽抽鼻子:“好香。”手就伸过来,我一抬手,笑起来:“前辈不着急,我们去你家里慢慢谈?”
“谈个屁!”老头还嘴硬,“让你去祸祸我的新花吗?你这酒本来就该赔给我!”
“诶您可别抢,我这受了伤手可不稳当啊,这么好的东西万一洒了……”我又把手抬高点,老头无论如何是够不到的。
领着不情不愿的老头,我们回客栈和何顺汇合,一起出发去老头在璜山里的家。
老头姓名没人知道,我只是跟其他求答案的人一样叫他前辈,他住在璜山半山腰的一个草庐,小院四周种的全是花树,四季开花不断,尤其那几棵杏花树是秋冬开花,也算个奇事。
他靠卖花为生。
我那年跟封敬轩来,遇到人行刺,交手时不留意毁了他一棵杏树,这才得罪了老头儿。